“是。不過一個人一個活法,雲老六這輩子雖然沒能落得個好死,但是吃喝不缺,女人不少,過得也算不虧了。”宋辭雲嘆了口氣道,“只不過,其他幾個兒女也沒少遭他的殃及。你看小瓊就不用說了,跟著他一點好東西沒學,還差點毀了臉。另外那對兒雙胞胎妹妹還算好,從小就被人家親媽送回鄉下孃家養,雲老六在錢上總還算是義氣,葬禮地時候我見過她們一眼,十六七的大姑娘亭亭玉立的,也算給那老傢伙點安慰吧。

至於我最小那個弟弟,小時候也差點出事。說是被綁匪直接找到幼兒園,要跟雲老六父債子償呢。不過手段這麼lo的傢伙,腦子一般也不太好。好像是因為綁錯了人,弄了個大烏龍,最後才有驚無險。”

馮佳期聽得真是一身冷汗,敢情這投胎還真是個技術活啊!

“我繼父很疼我媽,這三十年來把她寵了一身的公主病。他對我同樣視如己出,我的大哥大姐對我也十分照顧。佳佳,等你見到他們就知道了,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嗯,我相信。”馮佳期覺得,宋辭雲的性格這麼溫善,肯定跟他良好的家庭教養分不開。朱子秀能深得宋樊明的疼愛,想必她對人家的兩個兒女也一定很好。之所以對自己這麼有成見,多半是因為對周麗娜先入為主吧。

“誒?那你媽媽跟你父親……我是說你繼父。”想到這,馮佳期突然問道:“他們後來這麼多年,就沒有一兒半女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馮佳期發現宋辭雲抱著她的胸懷凜然僵了僵。

“沒有。”宋辭雲平靜著一張臉,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馮佳期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嘴唇:“哦。”

“嗯,我爸說有我就夠了。我媽早年操勞,身體一直不好。爸就沒捨得讓她再生。”宋辭雲緊了緊手臂,把馮佳期摟得更近了,“對了,我跟你說說阿泰吧——

我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我爸送了我第一輛跑車。然而我還沒拿到駕照,因為小時候看漫畫近視嚴重,而且兩隻胳膊不一樣長,考了三次都沒過。

–—就是阿泰。那年他才十四歲,是雲老六從泰國地下拳場救出來的。名字都沒有,於是就叫阿泰。

他說這孩子已經被馴得很乖了,拿來給我用。

當時我全家都震驚了。這是我的成人禮唉!正常人的思路怎麼也應該送個豐乳肥臀的大美妞吧?真以為我哥是gay,我也是?當時氣得我差點衝出去跟他同歸於盡。不過後來我爸說,沒事,不如就讓他給你當個司機吧。我想也是,就留在身邊了。

阿泰總說我對他的使用方法不對。這些年來總給他弄些奇怪的任務。他反覆強調自己是保鏢。不是保姆不是助教甚至不是裸模。

好吧我承認,我學基礎素描的時候畫了三個月的大衛。之後就是畫他,誰讓他長得那麼高,那麼健碩?

我大哥對他是有興趣的。但我以不許破壞教具為理由,讓他離阿泰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

我覺得阿泰是很感謝我的,對我也實在是太忠義了。這次要不是他以命相救,唉,我真的很感動,於是叫我妹妹徹夜照顧他去了——

佳佳。你覺得怎麼樣?他跟小瓊是不是很般配?佳佳?”

懷裡的女人發出平靜輕柔地鼾聲,已經睡著了?

宋辭雲無奈地想:看來自己的話題,真的是轉的太無聊了。

他如何會不知道馮佳期的心思?她想問的,從來就不會是自己家這些亂七八糟的奇葩事兒。

俯下身,宋辭雲吻了吻馮佳期的額頭,悉心為她拉上被子。然後起身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宋辭雲潔癖太嚴重了,一想到馮佳期的廚房裡亂得連蟑螂都不稀罕安家,就睡也睡不著。

然而馮佳期根本就沒有睡著。

–—宋辭雲並沒有完全對她說實話。

昨天在夜如瀾。她跟小瓊隨便聊了幾句。

“其實我哥的事,我瞭解的也不多。宋家畢竟是名門大戶,我這種小太妹,也不好總是舔著臉去亂攀親戚是不是?”雲小瓊跟雲老六一樣。玩江湖的,都是面子第一。

“我只聽說,周麗娜的父母跟宋家是世交,周麗娜從小就跟他們一塊長大。十幾歲的時候,她父母空難死了,朱子秀就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唉,所以他倆那會兒在一塊,也是天時地利人和所致。佳姐,有些事我不好亂說。我哥對周麗娜,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究竟為什麼分手,他也沒告訴我呀。不過,我覺得那女人十有**是因為自己婊。朱子秀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他們——”

“你說宋辭雲還有個親弟弟?”當時馮佳期是很驚訝的。

“嗯,我聽奶奶說的。朱子秀嫁給宋樊明第二年就生了個男孩,叫宋西爵。可是五年前車禍死了,具體什麼情況我不知道。反正宋家把葬禮辦的很體面,但詳情壓得比國家機密還牛逼。”

馮佳期以前覺得,男人不愛說的事一般是因為沒必要。但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男人就像個穿西裝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愛你,會恨不得連早上吃了幾個包子都講給你聽的。

就比如宋辭雲,連阿泰的來歷都恨不能當笑話說來逗她。怎麼可能會因為沒有必要,而故意隱瞞一個弟弟的存在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覺得不該對自己的女人說。

可能是傷痛,可能是屈辱,也可能是會讓自己不安的因素。

反正宋辭雲隱瞞了宋西爵的存在,如同絕口不提前女友周麗娜一樣。

後來馮佳期真的睡著了,她覺得再多的糾結都沒意義。那個男人在廚房間忙碌做飯的乒乒乓乓,對她來說已經足夠有安全感和吸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