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寒做了很長的夢,大家都還是小時候的模樣。無憂無慮的笑容在彷彿永遠不會有陰霾的藍天下,真實卻難以靠近。

醒來時,周圍一股消毒水味。

白卓寒甚至都有點搞不清了,難道又因腦袋裡的殘片引發了昏迷?腹部一陣陣難禁的疼痛傳來,才讓他想起來,是白天茹那個二貨捅了他一剪刀。

唐笙呢?

白卓寒的視線還很模糊,只覺得有人影坐在自己床邊——

不是唐笙至少也會是湯藍吧?就算都不是,也應該是大姐或者上官言。

反正不該是馮寫意才對啊!

“你醒了?”

馮寫意坐在床旁的椅子上,眼前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米湯,嫋嫋出一股十足詭異的氣氛。

“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點流食。這是芳姨煮的,我專門跑了一趟拿回來。”

“馮寫意你有病是不是?”白卓寒壓著傷口撐起身,抬手就把粥打翻了。

“唐笙呢!為什麼你會在我這裡!”

“我不過來。她就不肯走。”馮寫意冷笑道,“已經兩天兩夜,鐵打的人也熬不住。

好不容易才把她勸回去睡幾個鐘頭。

這半天一會兒一個電話,恨不能直播你的狀況,我哪裡還走得開?”

“你回去,我不想見到你。”白卓寒緩了緩呼吸,慢慢閉上眼睛。

“要不是因為答應了阿笙,你當我樂意在這兒伺候你?”馮寫意冷哼一聲,“她現在還懷著孩子,我不可能讓她再操勞下去。”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白卓寒就像觸電一樣立起了神經元。他顧不得疼痛,立即翻起身來。

“馮寫意!你他媽的給我說清楚,阿笙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乒乒乓乓撞倒了一地東西,白卓寒扯著馮寫意的領帶直接將他按上牆。從那天在家裡看到粉紅色的搖籃到現在,他心裡深深戳著的一根刺只是暫時被危機的狀況壓下了懷疑。但是——

“什麼怎麼回事?你們都離婚多久了。她懷我的孩子好像不違法吧?”

馮寫意捉住白卓寒的手,趁他這般虛弱之際,輕鬆將他推回到病床上。

“你說阿笙的孩子是你的……這不可能!她愛的是我,她只愛我一個人!她不可能給你生孩子的!”白卓寒想再爬起身來,卻被馮寫意再一次按了回去!

“你要說話就好好說,醫生花了三個小時才把你腸子縫回去。別動了!”

踹過來一枚凳子,馮寫意坐落到白卓寒面前:“你現在敢說她愛的人是你?當初你幹什麼去了!你對她做過的那些事,還需要一樣樣數出來麼?

白卓寒,人活著是要向前看的。我愛唐笙不會比你少一點點,我可以不用顧忌一切地對她好一輩子,你憑什麼就認為,她不會真的愛上我呢?”

“她不會的……唐笙絕對不會允許你碰她!馮寫意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到底對她做什麼了!”

白卓寒不相信。

每每當他看到唐笙面對自己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隱忍裡飽含著多少堅強和委屈。在那些錯過愛情與承諾地歲月裡,白卓寒更加不相信——他與唐笙之間真的還會再插進一個第三者。

“OK,我承認我也許是卑鄙了點。”馮寫意笑了笑,“我心裡也很清楚,唐笙始終還是把你看得最重。可那又怎樣?愛可以死去活來,但生活不能看不到希望。

我能給她的東西,你永遠也給不了。就像那天——”

走到白卓寒面前,馮寫意微微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輕呵出一句,“就算她醉的不省人事,叫得依然是你的名字。可是她,卻是真實躺在我的……床上……”

“馮寫意!”白卓寒揮起一拳砸在馮寫意的臉頰上,腹部的傷口一下子崩裂,蔓延而來地疼痛卻抵禦不住他滿心懊惱和絕望!

馮寫意擦了擦嘴角,笑得更加殘忍而冷漠:“白卓寒,你放棄吧。這孩子,阿笙幾經糾結後最終還是決定了為我留下。她從沒告訴過你。是害怕你會因嫉妒而對她不利。”

“你放屁!我才不會做那種下三濫的事!阿笙根本不會……她根本就不會懷疑我是那樣的人!”

那一刻,白卓寒真有一種想要一槍崩了馮寫意的衝動。哪怕唐笙願意留下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他都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