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芳姨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們當傭人的,雖然從不多話,但不表示心裡就沒有是非論斷。

我看得出您是真心想對少奶奶的,可您以前對她做的那些事——縱有千般無奈的理由。也確實是太過分,太傷感情了。

其實仔細想想,她也不過就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人家這個年齡的都還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跟男朋友撒嬌嬉鬧呢。

先生,您有權利內疚,但人家也有權利選擇原諒或不原諒是不是?

馮先生這個人,我瞧著精明又城府,笑裡藏著兩面刀,說話自留三分地。講實話,他未必是個比您坦正的人。但至少在我看來,他對少奶奶的好,是一點不摻假的。”

芳姨言盡於此,白卓寒卻是一字一句聽得入了心。

此刻他只覺得頭痛欲裂,那種難言的壓抑和不甘像煮沸了的熱水一樣衝斥著自己的胸腔。而種種回憶,種種分析,都只會讓他更抓狂。

唐笙,你早已經決定,要放棄我了麼?

***

唐笙沒有在湯藍的車裡找到手機。

事實上,從她獨自一人來到停車場的那一刻,就已經有點後悔了。

她為什麼願意幫助湯藍呢?她真的是個善良到犯賤的聖母婊麼?

其實唐笙早就給了自己一個答案:湯藍就是再與自己為敵,至少她是真心愛著白卓寒的。

而那個男人身邊已經太孤獨了。哪怕再多一個愛他的人,唐笙也是覺得值得欣慰的。

為此。她義無反顧地救下湯藍,卻從沒想過自己會付出——

這樣的代價!

就在她扶著肚子摸黑在車座上翻找的同時,兩三個陌生的男人竄了出來!

兩個人架起她的胳膊,另一個人上手塞住了她的嘴。

從這裡拖到另一臺車上,總共沒用十秒鐘。

–—”塞進陌生的車,唐笙整個嚇得臉都白了。瞧著這幾個人流裡流氣地打扮,就差在腦袋上貼個標牌寫:我是壞淫了。

眼下這場面,用小腦想想也知道自己是被綁架了。唐笙是很怕的,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綁我?”

為首那個紋身混混笑了:“湯小姐,您先睡會兒哈。我們馬上到那邊的倉庫,等下再說。”

這紋身男說話有點大舌頭,唐笙也沒聽清他喊的是唐小姐,還是湯小姐。

唐笙一下子就懵了,說是綁架,這畫風是不是稍微柔和了一點。

但她不敢放鬆警惕,依然強摒著鎮定道:“你們,你們到底要找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要帶我去哪!”

“哎呦,白小姐都交代過了。放心,我們哥們下手有的是分寸。”紋身男不耐煩地揮揮手,“您的臉呢,我們是不會動的。不過照片得拍得慘點才有效是不是?”

說完,車拐了幾個彎就到地方了。

這是一件寬敞又簡陋地倉庫,破舊的大門在巷子最深的地方。

唐笙被他們推搡進去,然後一個紅頭髮的小馬仔找了根繩子,將她雙手反綁在身後。

然後就看到另一個高高瘦瘦的猥瑣男過來,端了一盆不知道什麼的——反正腥臭腥臭的,應該是豬血吧?淋淋灑灑地就往唐笙的臉頰上,衣服上蹭。

“喂!你們!”縱然嗅覺依然不靈敏,唐笙卻還是被嗆得十分作嘔。這衣服上圍巾上算是洗不乾淨了——算了,反正也是湯藍的!

“你們……喂!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啊?”

這什麼情況?真人秀?還是整蠱節目啊,第一次聽說被綁架了還要化特效妝的。

紋身男看著‘血淋淋’的唐笙,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傳給白天茹。

“行了,湯小姐你就在這兒蹲一晚上吧,照片我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