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馬換個地方,重頭再來就是了。

“這一路上不知道遍佈了多少暗樁釘子,不管是派人稟告,還是飛鷹傳書,恐怕都難達成。”

楊貞道潑了一盆冷水,搖頭道:

“飲馬川和登雲嶺竟然有這個膽子,那就必然做了萬全的準備。”

“況且,我有種預感,假如訊息傳到大哥的耳中,絕對就會洩露出去。”

徐藥師聽得心頭一震,大公子主張招安之策,平日裡與竇氏三兄弟頗有來往。

前些日子,甚至還有流言放出,飲馬川新近購入的軍械鎧甲,竟然是鳳翔府所出。

如若當真,這裡面的水可就太深了。

剿了這麼些年的響馬,到頭來卻是養寇自重的生意。

一旦被拿住把柄,勢必動搖楊閥的名聲。

徐藥師坐在涼亭的石凳上,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他再想多一點,飲馬川為何偏偏挑中這一次出手?

目的究竟在於夫人家眷?還是二公子?

“藥師,你怎麼看?”

楊貞道語氣平淡,卻好像藏著微妙的情緒。

“無論是否驚動響馬,都該派人傳信,然後據守蘭亭郡,等待援兵。”

徐藥師給出老成持重的意見。

“登雲嶺的知世郎白長山還算安分,但這幾年飲馬川的竇氏三兄弟越發囂張,不把朝廷、楊閥放在眼裡。”

楊貞道手指蘸了下茶水,在石桌上寫了一個“匪”字。

“他們要擄掠家眷,以此為質,我也可以將計就計,蕩平響馬。”

徐藥師臉色一變,這風險也太大了。

稍有不慎,就要被一鍋端了。

“蘭亭郡城無險可守,地勢平坦,你覺得以四方城牆之堅固,能夠擋下十萬響馬?”

楊貞道語氣逐漸堅定,斬釘截鐵道:

“必須行險,我會把孃親安置在蘭亭郡,帶上四弟玄策,眾多親衛,明日整頓好了,就往絕龍山關隘去。”

“況且,魏前輩料事如神,他也能給予幾分幫助。”

“至於傳信……不用!我瞭解大哥,他會來救我的,一定會來!”

楊貞道眼瞼低垂,若真是一場戲,那率軍擊退響馬,救下孃親,這才算精彩的橋段。

至於兩個弟弟,也許活一個就夠了,最好是聽話的那個,這樣也不至於讓父親太過傷心。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哪有這麼好的人家啊。”

楊貞道用手掌蓋住那個“匪”字,重重地將其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