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起初還會陰陽怪氣的諷刺我,偶爾買通小丫鬟往我的飯食裡放些無關痛癢的毒藥來整蠱,但是後來慢慢的,她也不鬧了。

因為連她也看出來,習凜和我之間根本就無話可說,我不會是她的威脅。

我,不過是習凜府裡的一個玩偶,一個擺件。

“老女人,你說天佑哥哥到底為什麼留你在府裡?”

落玉放下手裡的湯勺看著我。

最近,她摸清了習凜晚間會到我房間來坐一會兒的規律,便總是留在我這裡用晚膳。

她之前以為我對習凜心懷不軌的時候,便總是老女人老女人的叫我,提醒我自己的年齡,更是提醒我,我與習凜的不般配。

現在她雖然知道了我並沒有什麼歪心思,但稱呼這種東西,習慣了就很難改。

“喂,我問你話呢,你和天佑哥哥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已經不再開口說話,落玉是知道的,不過每次她都喜歡問我些問題,翻來覆去的,總是那些問題,她自己在那裡自問自答一番,也就罷了。

她這一張嘴,我就知道今日份的碎碎念又開始了。

“喂,我從前覺得天佑哥哥喜歡你才留你在身邊,但又覺得不可能,你就算再美,年紀也這麼大了,他到底也該忌諱些世人的眼光。我如今倒不覺得他喜歡你,可是他不喜歡你的話,為什麼又將你留在他府中呢?”

“說來也怪,我看他對你並沒有什麼情意,但卻又處處透露著關心,你說他到底怎麼想的?”

“喂,老女人,你日日呆在這府裡肯定特別無聊吧,要不要我幫你逃出去?”

“我跟你說,我這次可不是要把你誆出去害你啊,我是真的想幫你。”

落玉是個奇女子,面對我的時候,她總是能在情敵和朋友兩種角色之間轉換自如。

可是我本來就不是個害怕無聊與孤獨的人,加上如今心如止水,便是被困在這府裡一輩子,也不會覺得難受。

所以落玉的好心對我而言,我也只能心領。

“她哪裡也不能去,公主如果以後再說這樣的以習凜的能耐,這人間的禮法枷鎖是困不住他的,他不願意當狀元,那麼他便去邊遠之地,如今他願意回來,也自然有他的辦法讓皇上寵信於他。

但至於,他為什麼回來......

我覺得有一部分是為了我,但我又清楚的知道,他就算是為了我,也是為了我折射出來的影子。

如果沒有朝白,僅僅只有寒江,僅僅只為了寒江,他會不會回來,我連半分的把握都沒有。

小丫鬟告訴我習凜要回京的時候,我就在心裡設想,如果遇見他了怎麼辦?

質問?

不,自取其辱。

沉默?

不,我做不到。

我心底沒有答案。

如今他真的來找我了,以一種英雄救美的姿態出現在我身邊,一如當時他闖蒼瀾的陣救我那般的情景。

但我的心境卻和當時大相庭徑。

我並沒有很感動,因為就我被平空關在小黑屋的處境而言,我並未覺得有多慘。

這些,都只是身體上的痛苦。

習凜的出現雖然解救了我身上的痛苦,卻也同時帶給了我精神上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