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信守諾言?真的見著我就“繞道”了。

“那你的住校申請應該沒交吧?”黃嶼又道。

“劃掉了,沒住。”

我感嘆他們訊息傳遞真是快速的同時,心裡不禁產生疑惑:為什麼王茹會和盧藝說這件事情,還恰巧讓鬍子毅聽見了呢?

我今天早上沒細想,只覺得王茹會以為我受了委屈住校,可現下一琢磨,才發現我並沒有向她透露過關於鬍子毅對我的態度,我們兩個在長輩面前除了從不交談也無他異樣。

王茹或許只認為我圖新鮮,覺得好玩吧。如果是這樣,怎麼會讓鬍子毅跟我道歉?

“鬍子毅跟你們說我要住校的?”不知道說什麼,我沒話找話。

黃嶼搖了搖頭,說道:“是我跟他們說的。”

我吐骨頭的動作頓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黃嶼,又看向季揚,十分不解。

看著我頂著滿腦袋的問號,季揚笑了笑,解釋道:“昨天子毅買了零食,想跟你道歉,但聽外婆說你在同學家休息,就打算早上找你。學校人太多了,他拉不下臉,就讓黃嶼給你送。恰好碰見有個同學拿著表找你,問你是否真的決定要住校。”

所以說,鬍子毅以為我真的生氣了才不想回家,沒回家而且要住校,於是巴巴地跑來找我道歉?

“你還記得吧?”季揚接著說道,“我跟你說過的,子毅就是要面子,人不壞的,熟了以後就好了。”

我沒回應,但也算是預設了吧。

儘管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但他居然說了以後儘量“繞”開我,那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點的東西很多,季揚和黃嶼沒怎麼吃,剩了大半桌子,秉著“粒粒皆辛苦”的精神,我讓“圓”的老闆給我把剩下的東西都打包到塑膠盒裡了。下午可以和其他同學一塊兒吃。

“別置太久了,這陣子天氣熱起來,得感緊吃嗷。”老闆娘笑眯眯地對我說道。

經營“圓”的是一對中年夫婦,四十來歲的樣子,夫妻倆身材都相較圓潤,加之總是以笑迎人,和藹可親。我想,他們生意紅火也有性格的一部分原因吧。

我們在巷口互相告別,因為他們兩個都要回家。鬍子毅家太遠了,我打算自己回教室。不過,其實就算他家在校門口,我也不想回去。

我提著裝有大小快餐盒的塑膠袋,在校門口看見了倚著車門的胡因譽。

鬍子毅這個時間早該到家了,加上季揚說過的,鬍子毅和胡因譽的關係不算好,所以他應該不是來找鬍子毅的。

我走近他,恭敬地打了聲招呼:“姨父。”

“嗯。”胡因譽頷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我腳底下竄上來,“怎麼一直不回家?”

總不能是在關心我吧?很像,但是他的語氣又告訴我只是錯覺。這裡的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太難懂了。

胡因譽見我不答,便不再追問,轉而又道:“吃飯了嗎?”

分明是句溫暖的問候,從他嘴裡吐出來卻好像抽空過了一道冰門,冷極了。

“吃過了,噢對了,”我把手裡的袋子舉起來,朝他晃了晃,“喏,吃不完還給打包回來了。”

“我沒吃,正好。”

坐到胡因譽的車裡,我低頭玩手機,他一言不發地吃東西。我偷偷瞥他,只覺得他真接地氣,哪有一個大老闆會把普普通通的翅尖啃得這麼津津有味呢?

我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繼續玩手機。不知何時,胡因譽停下了啃雞翅的動作,我抬頭,正好撞上他滿含善意的目光。

為什麼說是“善意”呢,因為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而且我發現他並沒有要回避我的視線的意思。

我有種一種不詳的預感。

天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很有可能是胡因譽的私生女!為什麼這麼說呢,從他見到我的種種表現來看,根本一切都有跡可循!

我細細順著自己的思路去想,越想越可怕,因為一切都太巧了!

為什麼胡因譽看起來不喜歡我卻又每次都露出這麼奇怪的神情?為什麼王茹會看不上這麼優秀的胡因譽?為什麼盧藝總是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