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吸鼻子,伸出手輕輕拽了一下文橘的衣服,她頓了一下,扭過頭來看我,眉眼間盡是戾氣,彷彿下一秒就要打我。

我心裡慌得一批,但表面上必須鎮靜。

“我好難受啊。”我可憐巴巴說著,又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服,“能陪我去趟醫務室嗎?”

她還是看著我,沒說話,但眉頭不似之前那般深鎖。

許清似乎聽見了我的請求,她轉了過來,應該是怕我吃癟,她開口道:“要不……”

“我不認識路。”我在許清把話說完之前又可憐兮兮地說了一句。

半晌,她才微微點頭,起身便走,我忙從趴著的桌子上起來,小跑著跟上她。路過許清旁邊時,看見她晃了晃她同桌的胳膊,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什麼情況。我敲了一下她的桌子,要她待會兒幫我跟任課老師說一聲。

文橘走的真快,我好不容易追上她,忙挽住她的胳膊,在她旁邊喘著氣。確實累了,我畢竟是個身體虛弱的病人。

她停了下來,扭頭看著我挽著她的手,很不舒服的樣子。我怕她甩開,連忙拉的更緊,小聲解釋道;“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文橘沒再說什麼,就這樣走了幾步,她似乎還是接受不了被人這樣拉著,又停下來,掰開我的手,我正感嘆她實在太難接進,便聽見她冷著聲音問道:“你想幹什麼?難道學校裡關於我的事情你都沒有聽到過嗎?”

聽到了一些吧。

“我有眼睛。你是我同桌嘛。”我試探著又要去挽住她的胳膊,她卻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僵持了半天,我決定還是先去了解一下這個文橘再想辦法幫幫黃嶼和季揚。不然盲目上戰場 ,沒有計策也沒有武器,很容易失敗而歸。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正要找個藉口糊弄過去,便聽見她說道:“我慢些。”

說著她又走到了我前面,步子果真放緩了許多。

我正暗自高興,打破美女姐姐防線的計劃又進一程,卻不想人在樓梯走,水從天上來……我們正好走到拐角,文橘在前面,沒有被潑到;我站在後面,結實地被淋成落湯雞。

哪個天殺的!!!

我抬手將臉上的水擦掉,緩了一陣才抬頭,看見罪魁禍首正站在上面,手裡還舉著一個白色的塑膠桶——鬍子毅。

他也在看著我,可距離有些遠,我看不清他是何神情。

“羊羊沒事吧?”黃嶼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扯著袖子給我擦臉上的水。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你別生氣,我們鬧著玩兒的。”他還是抻著袖子,給我擦臉上的水,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我往後退了一步,瞪著他,問道:“……那好玩兒嗎?”

他手上的動作還未收回,頓在空中,愣了半晌才道:“你生病了?怎麼這麼重的鼻音?”他說著,又要拿手來探我額頭。

我懶得理他,便又向後退一步,抬頭去看鬍子毅,莫名其妙就很難過,很委屈,眼睛發脹,沒一會兒眼前便一片朦朧了,眼淚很不聽話地就自己掉下來。

真丟臉啊。我平時也沒那麼容易就哭啊,難道是因為生病了?

“有意思嗎鬍子毅!”我吼了一聲,“是不是看見我這樣你開心啊!有什麼不滿的你說啊,每次都陰陽怪氣的算什麼!我非住你家不可嗎!”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哦!”

“哦”完了我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明明剛才一肚子罵人的話,現在全哽在喉嚨裡,一個標點符號都吐不出來。而且……“哦”算什麼?我真的要被自己蠢死了,我幹嘛要“哦”!

真尷尬啊。

還好此時上課鈴聲響了,及時救場。我抬手,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頭也不回地轉身下樓。

鬍子毅他孃的是真的有病。還有黃嶼,虧我還幫他跟文橘套近乎,我呸。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為什麼老是一哭就停不下來呢。好吧,其實我淚腺很發達。

我走到了操場上,不知道該去哪兒,我根本不知道醫務室在哪兒啊!況且現在溼了一身,當務之急是換個衣服,可是……我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啊。噢噢對了,校門口又不是打不到車。誒不對啊,我又沒有請假條,上課時間門衛肯定不讓我出去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是倒黴神本神。

要不還是回去跟老師請個假吧。

我剛轉身,就看見站在樓梯口的文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