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總參謀長舔舔嘴唇,誠懇地盯著霜楓嶺領主:

“艾略特,最近巖溪城的亂局想必你也知道,整個休斯頓大公國都因為繼承人內鬥而陷入了混亂——這種情況下,我們已經完全無法依賴巖溪城來佈置防線了!艾略特,整個裂魂之地一帶,除了獅心河北岸其他那些手下沒有軍隊的廢物領主,我們能夠依靠的,只有你和你的霜楓嶺了……”

夏侯炎一臉諷刺,緩緩地鼓起了掌。

“休斯頓那老東西不行了,整個帝國南境沒有能用的軍隊了,於是你們才想起我、想起被視為棄卒的伊戈爾家族來……精彩,太精彩了,你們的戰略部署真不錯~”

昆汀總參謀長,和巴西爾陛下的臉色都有點難看。

“艾略特……”昆汀總參謀長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夏侯炎豎起一隻手攔住了。

而霜楓嶺領主的目光,並沒有看向昆汀,而是直指坐在一旁的巴西爾陛下。

“陛下,我跟您說句老實話,伊戈爾家族過去的事情,與我無關。”夏侯炎一開口,引得皇帝陛下和昆汀參謀長連連側目,“我是帝國冊封到霜楓嶺的領主,我想的只是對那些跟著我經歷苦難的領民負責。霜楓嶺不會當任何人的犧牲品。”

“你不會當犧牲品。”巴西爾陛下毅然道,“孩子,帝國過去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家族……我以我帝國皇帝的榮譽向你保證,如果你真能抵禦住獸人精兵的攻勢,我可以恢復伊戈爾家族的公爵頭銜,我……”

巴西爾陛下遲疑片刻,最終下定了決心,咬牙道:

“……我知道在獅心河佈置防線,需要徹底捨棄掉霜楓嶺……但如果你想要的話,此戰過後,我可以把巖溪城交給你們家族,作為伊戈爾家族幫助帝國抵禦獸人的獎賞。孩子,我知道你們霜楓嶺在裂魂之地剿匪的成效,我相信你們的力量……”

昆汀總參謀長不由自主地斜眼看了看巴西爾陛下。

他突然意識到,或許休斯頓大公,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在政壇上如魚得水;

只是巖溪城的一場內亂,只是獸人的一次進攻,就讓巴西爾陛下,把休斯頓大公國也當成了可以作為交易籌碼的棄子……

久在軍中、不問政治的昆汀總參謀長,突然之間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巖溪城……夏侯炎仰靠在扶手椅上,眯了眯眼睛,撫摸著手上的戒指。

目前的狀況和雙方的訴求,迅速在他腦子編織成型,開始飛速計算:

如今,帝國正處於危局之中。

突然在東境閃亮登場的“冰妖猛獁”,頂飛了第六次戰爭之中帝國的奪冠夢,也徹底打碎了羅薩里奧大公在塵埃山脈防線上的戰略規劃:

在撤退過程中損失慘重的東方軍,亟待其他帝國軍隊的支援,再也沒有兼顧裂魂之地這個可能的防守漏洞的餘裕;

而原定作為南方防守核心的巖溪城,則由於休斯頓大公的無能陷入了混亂,整個休斯頓大公國的地方軍,都因為內鬥而失去了戰鬥能力;

此時此刻,帝國無比需要一個人、一方領地站出來,承擔起裂魂之地乃至獅心河下游一帶的防守重任——而也只有經過荒原剿匪戰歷練、對於裂魂之地知根知底、且和南方軍關係匪淺的的霜楓嶺,才能近水解近渴、承擔起這個臨時堵槍眼的重任!

換言之,如今的帝國不得不有求於伊戈爾家族!

可對於巴西爾陛下來說無比尷尬的事實是,霜楓嶺領主的老爹,正是被他下令砍掉腦袋的——如今的帝國,又怎麼好開口請求霜楓嶺為他們鎮守南疆?

於是,皇帝陛下塞過來的那柄“黃金威嚴之劍”,以及一字一詞之間的拉攏之意,一下子就得到了解釋。

夏侯炎靠在扶手椅上,端起皇帝陛下喝過的那杯葡萄酒,眯著眼抿了一口。

見他不吭聲,昆汀總參謀長顯得有些焦急,疾聲道:

“艾略特,我們需要一個本地領主在獅心河一帶主持防務,而你是最好的人選!請你放心,我們理解霜楓嶺剛剛站穩腳跟,實力肯定不足,帝國會盡量為你們提供需要的幫助——根據情報,聯邦主力還在東境一帶,穿越塵埃山脈的獸人頂多只有一個師團,有了南方軍抽調的兵力,還有在南方的臨時徵兵,你們絕對可以——”

夏侯炎微微坐直身體,於是昆汀總參謀長立刻止住了話頭。

而霜楓嶺領主,一如既往地,只是死死盯著一言不發的皇帝陛下。

“尊貴的巴西爾陛下。”夏侯炎微微低了低頭,“既然您和昆汀總參謀長已經把事情說得這麼明白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我直說了,作為帝國領主,為帝國鎮守國門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