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行收回思緒,托住弟弟的小身子,對正笑得歡快的小不點兒無奈不已。

“你啊,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小皇子聽不懂,只是衝著她笑,口水伴著可愛一起流了出來。

簪行給他擦了擦嘴,又將他遞給竹慈,然後站到兩步外,再一次張開雙臂:“神奴,過來姐姐這裡。”

小皇子著急地盯著簪行,小腳一直在原地左右挪動,見她一直不過來,終於邁開腿,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

簪行在弟弟失去平衡、將要摔倒之前接住了他,點了點他的小鼻子。

“小懶蛋,明明已經學會走路了,就是不肯走。”

隨後,她又扶著弟弟的胳膊,讓他嘗試著走了幾步,間隙著放開手,他也沒有再摔倒。

小皇子膽子大了起來,掙扎著還要自己走,簪行便放任他自己走路。

她眼含威儀地盯了竹慈片刻,直盯得她膽怯地低下頭,這才開口敲打。

“你是女官,理應在禮文司識過字、考過書,現在是特殊時期,所以本公主依舊將皇帝交給你照看。但你要記住,本公主要不起不會伺候主子的奴婢。”

“皇帝?”幾聲驚呼同時響起。

竹慈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孩子,再抬首時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鄭重地磕了個頭:“奴婢一定會好好照看皇帝的。”

公主們面面相覷,你推我我推你,卻誰也不敢發出疑問,最後還是脾氣最急、年紀最長的二十公主率先站了出來。

“十九,你說什麼皇帝呢?”

簪行昂首看向排行二十的清都公主,她與自己雖同是庶出,但因生母昭夫人的地位僅比皇后低一階,因此素來就不把簪行這個只年長一月的姐姐放在眼裡。

若是以往,簪行肯定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謙讓她一分,但今日不同往昔,繼續謙讓反而是害了她。

“行宮的宮人難道沒給你送去素服嗎?”

清都公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

百花穿蝶的襦裙,大紅半臂,白紗披錦,花髻上簪了枚步搖,五色沁玉,繁複華麗,的確是她放在行宮的衣裳,一時間沒察覺出問題。

“父皇昨日剛剛薨逝,難道你忘了不成?芳歲,你去親自給清都公主換上素服。”

芳歲立刻應了一聲,直接將驚愕在當場的清都公主拉到屏風後的內室,強硬的替她換上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