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無奈,似妥協。

她身子一斜,讓開了通往客棧大門的道路,嘴角流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道,“既如此,公主,既然你現在還不要跟著我們回魔教,那麼你就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等到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屬下再去接你。”

這一次,換路筠玉呆愣了。

“可是,這樣的話,要是被那個男人知道是你放我走的,你豈不就是......你難道——不怕他殺了你?”

冰玄梟的狠厲,完全不在大反派林行疆之下,若是等到天亮了,發現自己不見了,指定會將一切怪罪到她身上的。

“我知道,只是,尊上不會殺我的!”因為她是先教主的人,更是七公主柳霧兒的人,若是殺了她,那麼等到公主恢復記憶了,定然是不會原諒他的。

冰玄梟那個男人,別看著表面冰冷,什麼都不怕,唯獨怕公主怪罪他。

所以,她在賭。

“可是......”

“若公主真的放心不下,那麼就不如留下一份書信離開,如何?”嫋衣淡笑著給她出了一個計策,“看到公主求情,尊上定然也會有所考慮的。”

路筠玉一愣,這個聽起來貌似是個不錯的計劃,可是,“你可不可以跟我走,若嫋衣你跟我走,我也不用為你的安危擔心。”路筠玉道。

“不行!”卻不料,嫋衣聽了後立即拒絕了。

“公主,屬下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屬下不可以跟你走!對了——”

嫋衣突然低頭從懷中取出來了一個哨子,塞進了路筠玉的手中,解釋道,“公主將這個拿著,這是先教主大人在公主出生後就給公主的哨子,也是教主大人用自己小拇指的骨節做成的,一旦遇到危險,公主只需要吹響骨哨,嫋衣就會立刻的出現在公主的眼前!”

路筠玉低頭,手指有些僵硬,人的手指骨節制成的哨子,她,她敢吹嗎?

聽起來就好滲人,可是不得不說,是個好東西。

“公主,時候不早了,你若是再猶豫,可就真的來不及了。”嫋衣再次催促道。

路筠玉將骨哨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兜裡,抬起頭看向了嫋衣,對著她流露出了一抹真誠的笑容,“嫋衣,謝謝你!”

路筠玉想不到,她最後真的能夠憑藉著自己“三寸就爛”的舌頭從客棧裡走出來。

上了馬,離開的時候,路筠玉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客棧,抿了抿唇,眼睛裡閃現過一抹堅定的光,隨後雙腿一緊,壓低聲音,“駕——”駿馬飛快的向遠處駛去。

嫋衣站在樓上,掀起窗戶看著路筠玉離開的背影,隨後放下了手裡的捲簾,低頭看著路筠玉留給自己的那一份書信。

喃喃道,“教主,屬下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最希望看到的,是公主能夠健健康康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所以,屬下這樣做,也是對的,是不是?”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寂滅。

......

路筠玉的房間裡,冰玄梟低頭看著那一份書信,眉頭幾乎是緊蹙到了一起,周身的氣壓,也低到了極致,滿身的戾氣,盡數的浮現在他的周圍。

嫋衣單膝跪在地上,弒一則是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

——【冰玄梟,對不起,我還是離開了。你不要怪罪嫋衣,是我以死相逼讓她放我離開的。我很感謝,你將我從皇宮裡帶了出來,但是我無法和你一起回魔教,因為我根本就不是路筠玉,也不是柳霧兒,我只是我。你就把我當成孤魂野鬼吧,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知道你對於我的感情,可是很抱歉,你的感情,讓我感覺壓抑,窒息,死亡一般的難受。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不愛你。所以,我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和你在一起。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在等著你。但那個人,不是我。你該執手相老的那個人,也不是我。所以,你——忘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