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抱著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淚呀,早已溼了她的眼眶。每次父皇來此,都是簡單問候,停不下一盞茶的功夫,便又要走了。

隨後,坤寧宮的人便聞著味兒來了,對著母妃出言不遜,甚至大打出手,他年幼力氣小,拳頭上沒什麼力氣,打不過就用牙咬,最後,落得一身傷痕。

他想習武,削尖了竹竿在院內比劃著,母妃見狀,立刻奪過,折斷成三截,從次,他再也不敢提起學武。

母親也會教他識字,三歲習得三綱五常,五歲熟讀詩經,七歲便知中庸之道。那時異常艱苦,母親油燈都不捨得點,一身衣服洗得發白都不捨得扔,改小了還能讓他再穿幾年。他那裡知道,院外是怎樣的錦衣玉食。

屋內,母親靈位擺在中央,香爐周邊散落著些許香灰,供奉的瓜果已經風乾,抬頭望去,那副畫像是他後來才求畫師畫的,時間長了,他怕他忘了。

撤去舊的供果,從襟口掏出蘋果,在身上蹭了蹭“娘,你最愛吃了。”,大袖口裡還藏著香蕉呢,小時候吃不到,總愛跑去嫻淑宮,與四弟搶著吃。現在,不缺了。

茶案前坐下,三皇子笑了,往事讓他鼻尖泛酸,他沒哭。“娘,你說不要讓我覬覦皇位,我沒有,只是……不甘願你一個人在這兒。”三皇子在這兒坐了許久。

蕭貴妃,當年與王貴妃平座,皇帝結髮妻子病故,皇后之位空了出來,她本無心爭奪,奈何深宮大院,身不由己。母親再三退讓,卻落得宮鎖珠簾的下場,今日之後,便是當年王月鳧,王貴妃。

一夜,或許漫長。武德殿前,演武場上四皇子與一眾侍衛對練,他貴為皇子,誰又敢真的下死手,十二個人,將他圍在中間橫步而走。被他抓住機會,疾如脫兔,動如雷霆,單腿橫掃,兩名侍衛被掀翻在地,隨手抓住一名侍衛肩膀,向身後摔去,再出兩拳,又是兩名侍衛被摔下臺去。

幾個呼吸,再也沒有一人能站起身來。走向一旁侍婢跟前,拿起錦帕擦去汗漬。不經意間看見來此的三皇子,正端著酒杯向他微笑。

“怎麼樣?”四皇子像是在向他顯擺。三皇子搖了搖頭“軍中拼殺還行,在這皇宮,施展不開。”

“那宮中拳腳,是怎樣的?”四皇子問道。三皇子將酒杯放下“我教你。”,兩人對視,四皇子作個請勢。

三皇子緩慢走上演武臺,一身紫金緞紋袍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懂武之人。“拳腳無眼”四皇子抱拳,三皇子抄手,微微欠身“拳腳無眼。”

說著,竟率先朝四皇子衝去,四皇子揮拳,卻奇蹟般地被三皇子躲過,緊接著,三皇子出手,拍出一掌,四皇子伸手去擋,卻被握住食指。

用力掰下,四皇子一陣吃痛,半俯著身子卻未吭半聲,正以為他要求饒的時候,他卻反手扯住了三皇子耳朵。

“鬆開!”

“你先松!”

半天沒個結果,兩人同時鬆手,後退幾步。三皇子揉著耳朵,四皇子甩著手向食指哈氣。接著便是兩人的‘宮中拳腳’,猶如市井無賴,揪頭髮扯衣襟皆是常有,釦眼掐腚更是不在話下,兩人躺地上滿演武場打滾兒,一會兒你將我壓在身下,一會兒我又將你壓在身下。

打人不打臉,兩人朝對方臉上招呼,可是牟足了勁。打累了,三皇子騎在四皇子身上“我贏了。”

“不服!”

三皇子揮起巴掌就要往四皇子臉上呼,下意識閉眼,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喘著粗氣,三皇子躺在四皇子一側“欠我的銀兩什麼時候還?”

“多少?”

“六百一十五萬兩。”

“有那麼多嗎?”四皇子猛然坐起。

三皇子起身“我回去給你拿賬目?”

“有必要算這麼明瞭?”

“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