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這顆丹藥能起點作用,叫她把接下來的這一關過去。

數息之後,紅箋覺著腹內一痛,知道丹藥開始發揮藥效,不管是水靈根還是金丹反應都很強烈,可惜紅箋無法透過內視看清楚體內的變化。

她只覺渾身發熱,血流加速,恨不得立時跳到水裡冷靜一下,但隨著她的肌膚開始泛紅,紅箋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重新有了力氣,她能輕鬆地控制身體做出動作,也站得起來了。

雙頰如火一般滾燙,連鼻子裡撥出來的氣都是熱的,紅箋知道自己此時的情況很不正常,但她已經顧不得了,迎面遇上的妖獸是一隻“桃花長尾蛙”。

因為之前那船無人操縱,不避不讓衝著“桃花長尾蛙”而去,這妖獸已經發現了船上的活人,正飛速踏水向著紅箋撲來。

紅箋站立舟上,擺了個防範的姿勢。

她不是盧雁長,只憑技巧不可能鬥得過一隻金丹期妖獸,“鏡花水月”之類的神識攻擊是絕不敢用了,但除此之外,“中空劍”這等法術不得不冒險一試。

妖獸那長長的尾巴拍擊在海面上,身體如離弦之箭,尚在半空,長滿尖刺的血紅舌頭向著紅箋捲來。

成與不成在此一劍,紅箋覷準機會,運轉真元催動了“中空劍”!

一道劍光穿過那些尖刺的間隙,飛入了“桃花長尾蛙”的肚子裡。

紅箋未及松上口氣,腦袋裡驀地一陣暈眩,若是此時有第二個人在場,便會發覺她的兩隻眼睛已是一片血紅。

“桃花長尾蛙”受到這記重創“呱”地一聲慘呼,身體墜落,它噴出的血飛濺到紅箋臉上。

紅箋卻渾然不覺,或者說這血腥更刺激了她,她伸手便將那妖獸的長尾巴和一條腿抓住,大喝一聲,左右手猛然間向外一扯,也不知哪來的那麼一股力氣,竟將這隻重傷垂死的妖獸撕成了兩塊。

血如雨落,淋了紅箋一頭,她將手中的妖獸屍體隨意丟棄,搖了搖頭,復又坐回到船上。

飛舟染血,血腥氣陸續又引來了幾隻妖獸,都被紅箋徒手生撕硬拽非常野蠻地殺死,這過程她自己也不可避免受了不輕的傷,血“滴答”滴落,隨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漸多,紅箋雙眸的血色淡了下去,她恢復了些許神智。

紅箋在水中照見了自己的慘狀,她趕緊將船調轉了方向,往淺海中劃去。

清醒過來的紅箋忙於包紮傷口,以海水沖洗船上血腥,她只覺心跳急劇,胸口翻騰著一陣陣的噁心,這意味著那丹藥的不良反應自己還遠未曾捱過去,必須趁著這陣子清醒遠離深海,否則撞到哪隻元嬰妖獸嘴上必死無疑。

果然過不多時混沌狀態再次來臨,腦袋裡渾渾噩噩,身體卻是亢奮到不行,她下意識地去找尋對手,廝殺,撕裂,遍染血腥。

如此一時清醒一時胡塗,每當恢復神智,紅箋便是療傷,然後盡全力將船駛向淺海。

反反覆覆直到太陽偏西,這大半天裡紅箋的記憶至少中斷了十幾次。

其實早在第四五次的時候,紅箋便覺著身體達到了快要崩潰的極限,血要流乾了,那丹藥卻發作得越來越頻繁,叫她看不到活下來的希望,她還是咬著牙,一次次地堅持下來。

只要還活著,就要拼盡全力,等待下一刻會出現奇蹟,至於怎麼活下來的,其實不必深究。

因為紅箋的努力,這大半天飛舟並沒有順水漂進深海,而是大致保持在築基圓滿和金丹期妖獸出沒的海域帶裡,一路往南漂去。

海上天黑得晚,太陽已經沉下去,海水卻依舊亮晃晃的。

紅箋無力地大瞪著兩眼躺在飛舟上,她這會兒正清醒著,片刻之前風向稍改,那飛舟不用操縱就順著浪往南去。

若是一直這樣,她今晚到是說不定可以睡個安穩覺。

如果那顆丹藥不繼續作怪,妖獸也不來襲擊的話。

紅箋這般想著,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南方天空此刻正堆積著一層層的陰雲,看來自己就要無遮無攔地漂入一場暴風雨當中,老天爺總是不肯放過任何一點考驗她的機會。

雖然這會兒因為失血過多,紅箋的肌膚不再滾燙,但當微涼帶著溼意的夜風吹到她身上,她仍然覺著異常舒服,醺醺然昏昏欲睡。

眼前開始出現重影,紅箋努力地睜大了眼睛辨認,似乎在相距不遠的海面上,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