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許佑軒自然起了念想,然而他的親事也未定,太后挑來選去難以確定人選,上個月說看中了苗掬月,這個月又說齊魯布政使的長孫女更佳。

不若先收到府裡,作個日常陪侍也挺好。

忽地,二座雅座有清音飄逸而出,首先給人的感覺是軟,軟到心坎裡去,像胸口極度難受時注入其中的一股暖流,這歌聲竟有鎮痛妙用;其次是甜,甜到心坎裡去,像喝完苦藥後入口的那塊蜜棧,這歌聲竟有去苦思甜的妙用;還有純,純到心坎裡去,像兒時看花是花,看人是人那麼純粹……

丘蓉雙眸含淚,覺得委屈,這嗓音是那個顏大小姐的,她為何要來這砸自己飯碗,她可是要到平承伯府去呢。

許佑軒望去,恰好看到丘蓉泫然欲洋的模樣,滿腹心事的丘蓉察覺有人往這邊看,也抬頭望去,兩雙暗含情意的眼眸碰在一起,情意流轉。

他無疑是心動的,即使此時佔據他腦海的是顏清那張不可方物的臉蛋。

丘蓉起身,朝他一拜,羞羞答答。

她身段極好,臉蛋是江南水鄉獨有的秀美,身材卻如北方姑娘凹凸有致,束胸襦裙勾勒著盈盈不可一握的曲線。

許佑軒上下打量,暗下了決心的時候,一張輪椅闖進他視線。

二皇子見他一動不動望著窗外,知他在與丘蓉暗送秋波,揶揄道:“等不及了嗎?今晚帶回去也行啊。”

許佑軒是獨子,上有兩個姐姐,下有一個妹妹,太夫人差點沒把他寵壞。

“您說,如果您遇見她,她向您示好,您會如何?”許佑軒看到了顏清的發頂,烏黑亮澤,她在與丘蓉說著什麼。

光是一個後側臉,已教人瑕想連篇。

“誰?”二皇子湊到窗戶旁檢視,“坐輪椅的?”當然不是推輪椅那位高壯的丫鬟了。

“她是誰?”

許佑軒咬牙道:“顏清。”

二皇子搖頭道:“她名聲不好,怎的還敢招搖過市惹是生非呢?來人,著顏姑娘歸家去吧。”

眼不見為淨。

“別。”許佑軒抬手阻止侍從,“二皇子,這兩日錦陽一直欺壓她,您有聽說嗎?”

領命正欲出去的侍從看去主子,二皇子點點頭,示意他退下。

二皇子自是知道錦陽的舉動,“說來慚愧,錦陽她性子太固執又霸道,其實一直是我心頭之患。”

“殿下好心勸顏姑娘歸家,可經有心人利用後會傳成殿下與錦陽共同欺壓顏少卿的孤女,試想謠言猛於虎,錦陽的名聲早就壞透了,可她是帝姬,世人有一份特別的包容。殿下卻不同。”

如何不同,許佑軒點到即止,留白讓二皇子自己去品味。

許佑軒覺得顏清近日的舉動不同尋常,去了連溪寺又突然回來,還去了一趟京兆府大獄。

她會不會是特意來喜相逢?若是故意為之,有何目的?

許佑軒警惕地思索著,但想到京中貴子唯衛秋翎與顏清是棋友,但衛秋翎不會成為二皇子的威脅,可能只是偶然吧。

“柳樺,派人查查顏清。”

二皇子覺得他小題大作,卻沒反對,“行吧,咱們吃酒。”

或許許佑軒應該慶幸二皇子只聞其名不知其面。

若是如此,顏清今晚白來了,然而三樓窗戶飄來什麼氣味,大概屬於誰,她均摸得七七八八,掐準時機讓小草推她走。

她轉身的剎那,正是二皇子回身的瞬間,眼角餘光驚鴻照影不覺呆住,隨著姿容在心裡發酵,愈加光鮮生動,胸口竟有滾燙窒息之感,使他怵然而立。

許佑軒僵硬地眨了眨眼,心道: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