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好像在錦陽公主盛怒之下,震了震。

恰好兩員護衛已經進來候名,侍女指著小草,“這個賤婢冒犯殿下,給我掌嘴。”

似乎,這一劫避無可避。

衛秋翎幾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厭惡轉瞬即逝,剋制著再立一子。夏螢隨後並子。

二人彷彿對錦陽公主的怒火一無所知,只醉心於棋局。

錦陽公主不由得用力拍案,以圖引起他們的注意,夏螢卻先一步伸出一指輕輕按在棋盤右下角,凝眉注意著棋局。錦陽公主手掌落下時,茶杯並碟子晃動了一下,然而棋盤紋絲不動。

“衛秋翎、夏螢你們倆不是給這女人魅惑了嗎,趕快出面幫她啊。本宮打完她的賤婢就打她!”錦陽公主沒注意桌上的變化,羅元橋卻看在眼內。

這些權門貴子,趟進這渾水為哪般?想以顏清為餌,從張氏一脈入手,攪動朝堂勢力的平衡嗎?

顏清,終究是個可憐的小棋子。傷仲永之情油然而生。

可羅元橋忽然察覺一道柔和而堅韌的目光朝他這邊看來,抬眸掃去,竟是顏清往這邊看了一眼。

為何她還能臨危不亂?羅元橋有些迷惑。

“什麼?”衛秋翎疑惑地瞥向錦陽公主,“錦陽再說一遍?”

錦陽公主吸了口氣,正欲開口,卻聽夏螢說道:“殿下說你給一個女人迷惑了,準備為這個女人跟殿下作對。”

“噢?有這等事?我怎麼不知道?”衛秋翎一頭霧水,清俊而冷淡的目光環顧客棧一圈,落在錦陽公主身上小聲問道:“誰?”

錦陽公主明白他是明知故問,跟夏螢唱雙簧以羞辱自己,斥道:“你們兩個不要太過份,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不不不,說出來才有意思,喛,那誰,你們做什麼?”衛秋翎好像才看到那兩個護衛,一左一右圍住了顏清和她的婢子。

倆護衛動作那麼慢是有原因的,早在出來時張德妃已經暗中派人知會他們,若殿下在宮外鬧事,他們別太著急執行命令,緩一緩。

侍女一直偷看衛秋翎,沒注意他們竟然還沒動手,急道:“你們兩個飯桶嗎?是不是要殿下親自動手?”

錦陽公主扭頭盯著顏清,“哼,你看你,一無是處,連個男人都降不住。今日可沒人幫你。”

兩護衛對視一眼達成共識,盯著小草,伸手拿她。

“且慢。”顏清伸手去擋,眼看護衛的手就要捉她在手腕上,輪椅突然被往後急移,小草一驚連忙用力扶住,顏清差點因這一拉一扯而摔倒在地,幸而一柄寶劍攔住她的臉。

那柄寶劍鑲嵌著七星寶珠,璀璨奪目,上面刻了一個“夏”字,引人側目。

夏松感覺自己被數十道火辣辣的目光盯著,只覺頭皮發麻,連忙收回寶劍,“對不住,公主恕罪,這……呃……就是顏大姑娘她受傷了,小人擔心她要是摔倒,外頭的人會記在公主頭上影響您的清譽就不好了。”

“是嗎?”錦陽公主盯著夏松,恨不得立刻把他撕了,明明在門口站著的,什麼時候跑到這邊來了?

夏松連忙道:“是呢,是的。顏大姑娘摔倒不要緊,影響了公主才是大事。”

錦陽公主不吃這套,霍然站起來指著他鼻子道:“聽著了,本宮完全不擔心你所說之事,立刻給本宮滾到門口繼續當你的看門狗,若再敢多管閒事?哼!”

她瞅了夏螢一眼,搶走夏鬆手中的寶劍扔到夏螢桌前的空位,“別怪我不給你家世子面子。”

“是是是。”夏松轉身開溜,誰也不敢看,因為本來就是他自作主張過來幫顏清的,他真擔心她會摔地上去,那得多疼。

“給本宮掌她嘴!”錦陽公主指著小草,疾言厲色。

顏清站了起來,所有人或明或暗看到她根本沒穿繡鞋,包裹著雙足的白綢在她站在地上時,緩緩流出了滲血的膿水。

“兩位請稍等。”在她柔媚溫軟的注視下,護衛竟然遲疑了。

“顏姑娘,實在對不住,確實是您的婢子冒犯了殿下,請讓開。”一名護衛拱手說道。

並非憐香惜玉,而是在她的注意下,很難在大庭廣眾之下無視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