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井都有門道的,留了生門給不慎落井的人爬上去,只要落井不慌,腿腳沒抽筋,逃生問題不大。

顏清冷靜地說:“玄真師傅,你跑吧,往簡心齋跑,我自己能出去。”

玄真焦急萬分,一邊看著沈靜詩一邊道:“可是,快吧,她要過來了,手給我,來得及。”

“相信我,按我說的做。”顏清堅定不移,因為來不及的,聽沈靜詩的腳步聲,移速太快了,絕對是練武料子,不遜於小草。

玄真只好照做,故意朝沈靜詩跑去,在馬上迎面碰上時,她把心一狠,想撞倒沈靜詩給顏清爭取時間,可是沈靜詩竟然輕鬆避開了她,繼續風風火火奔向水井。

玄真驚訝萬分,回頭望去,只見顏清已經半個身子爬了出來,快點快點,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顏清快力竭了,感覺到沈靜詩還是朝自己衝來,抬頭看去,只喚了一聲“詩兒”。

“阿孃!”沈靜詩伸出雙手準備推“水鬼”,未想竟然聽到阿孃的聲音,大出所望,“你是阿孃嗎?”

“你把眼睛上的布拿開,就能看清楚我的樣子了。”顏清試著蒙一蒙沈靜詩的狀態,明明張著一雙眼睛,卻看不清眼前人是誰,大概就是在她的心裡有東西蒙蔽了雙眼。

沈靜詩果然照做,用力揉搓雙眼還不夠,就著水桶裡的水洗了幾下臉,然後高興地說:“看清楚了!我來看看是不是阿孃。”

她站在顏清面前時,顏清自己已經爬了出來,因力盡而癱坐在地上。

“阿孃,你怎麼了?”沈靜詩看到“阿孃”臉無血氣,嚇得眼眶一下子通紅,地上有衣裳,連忙撿起來給阿孃披上,接著抱起來往靜心齋大步走去。

那裡有暖暖的被子,給阿孃蓋。

顏清總算鬆了口氣,路過簡心齋時,她看到玄真悄悄探身,無聲地對玄真說:“我沒事,你現在去撈衣服,烘乾再回去。”

寺裡的人都知道詩兒是個十分難纏的失心瘋,玄真在後山呆久一點應該不會引人懷疑。

玄真不敢作聲,只是點點頭。

後面的事很順利,玄真估計沈靜詩發完瘋了,拿了木柴到靜心齋庭中搭起架子烤衣裳。

沈靜詩直接把顏清抱進了她的廂房裡,還拿了全新的衣裳給她換,“阿孃,是儀儀給我的,好軟好香,給阿孃穿。”

相信她嘴裡所說的儀儀便是慧儀師太了。

顏清只取了乾爽的裡衣,到小屏風後頭換掉,還穿上先前脫下的大袍,弄溼一點點沒關係,玄真師傅在那兒烘衣服,她也可以去烤火。只是可惜了自己唯一可以傍身的毒藥,打溼成了團,幸好包裹的紙沒爛,不至於汙染井水。

她把溼了的藥包還藏於胸前。

“來,詩兒跟我來。”顏清剛才進來時看到藥湯還擺在桌上,喚沈靜詩跟自己過去。

沈靜詩沒有拒絕,乖巧地跟著。

顏清試了試藥,很確定藥是沒有問題的,她自幼研究毒物毒藥,即使是所謂“無色無味”的毒藥,在她的品嚐下也會無所遁形。

“詩兒,我很生氣,你知道為什麼嗎?”顏清嚴肅地看著沈靜詩,目光帶著明顯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