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想讓蘇肆轉過去的,因為她想到了男女授受不親。可轉念一想,她跟蘇肆除了那最後一步還能怎麼授受不親?

他又不是沒“練習”過脫她衣服……

期間蘇肆也出去過幾次,不過皆是站在廊下與萬順攀談,似乎在商量著什麼大事。

她到不介意蘇肆揹著她,因為她知道大反派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別說她目前只是他的合作伙伴,就是真當了他的妻也不一定能知道吧。

家國天下,野心家蘇某人可不是什麼在乎兒女情長的人。

的確,這樣的男人是有些薄情的,可出息啊。

薑茶覺得這比戀愛腦出息多了。

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笑著的蘇肆其實是不開心的。

因為他最近總是蹙著眉,似是有什麼化不開的愁緒。

是想起了過往的痛苦?

還是在為如何奪下大權而煩惱?

天色漸暗,薑茶眼看著一襲華服的少年走向自己。日暮黃昏之下,光暈籠罩著他修長的身形,寬肩窄腰,長身玉立。

月白錦衣上繡著一朵朵雪般的海棠花,不似女兒家的大紅大紫,它出塵而晦澀,似引而不發的主人,美總藏匿在樸素的月白之下。

少年身上並無太多的裝飾,唯有腰間的海棠花香囊,以及一把墜著海棠玉墜兒的山水摺扇。

正所謂翩翩貴公子,展扇邀佳人。少年笑吟吟的對眼前的少女伸出來手,然後與她十指緊扣。

他不開心麼?

似乎是開心的。

因為眼前的人兒從頭到腳都是他的,他用一切可以讓他有安全感的東西環繞的她,換掉她身邊的人,讓她穿自己送的衣服,然後反反覆覆的粘著她,拉著她,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時間都縫合在一起,留住眼前這張還會對他微笑的嬌顏。

他是個壞人,他對她做過太多的壞事,算計她,欺負她,甚至差點殺了她……

他曾覺得他是對的,可她一次次用她那柔嫩的手扇醒了他,用那不怎麼有力的肩膀和手腕,為他撐起了那覆壓而下的,讓他看不見盡頭的黑暗。

他第一次相信了一個人身上真的有光,那種不服輸不放棄不屈服的光。

他也第一次相信了有人會真心實意的對他好,看似“萍水相逢”的每一句問候,每一次關懷,他都牢牢的記在心裡。

他很眷念那種感覺,所以他總換著身份的出現在薑茶面前,並露出自己悽慘而又醜陋的模樣。

他裝姜家僕人時,小姐薑茶會送他藥膏問他冷暖;他裝窮酸乞丐時,乞丐薑茶會分他她僅有的半塊兒硬饃饃;他裝落難公子時,難民薑茶會給他烤紅薯,還會為了把紅薯捧到他面前而燙得小手通紅……

一樁樁一件件,每一次都讓他心如潮水。

明明是一團飛灰,卻總能恢復心原本的樣貌。

看如果她知道她幫助的人是他呢?

是他這個醜惡卑劣無恥害了她一路,曾經最喜歡看她絕望痛苦的人呢?

她還會對自己好麼?

抬眸再次望向身側那巧笑倩兮的少女,她,還會對我笑麼?

他不知道。

他的秘密已經暴露呢。

他的好七哥已找了確鑿的證據。

證明他的狼子野心,證明他的病態,以及內心的扭曲……

海棠花開,無望之愛。

茶茶,你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