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她傾身,距離她更近了一些,阮泱泱也傾斜靠過去,“我們撤了。”她極小聲的說道。

“好。”知道她不願意待在這兒,鄴無淵點頭答應了。

距離近,都聞得到他身上的味兒,特有的味兒,其實挺好聞的。

他又自帶一股熱氣,這裡本就熱,他這麼一靠過來,就更熱了。

“去哪兒?”誰想到那位帝王耳朵這麼好使,倆人小聲蛐蛐,他也聽到了。刷的扭過頭來,那眼神兒,阮泱泱就覺得他溫和的眼珠子上刻著三八兩個字。

“回聖上,馬公子在城外有一處園子,風景不錯,果子也足,更涼爽,泱兒想去那兒歇歇。”鄴無淵回答,無比鎮定,模樣自然是一如既往,同他跟任何人說話時都一樣。

他這種姿態,可不似和郡王那樣小心翼翼,更是讓人覺得他與皇上關係近,近的很。

項蠡還真是眉尾一揚,“阮小姐曾說馬公子對那些不會言語的生命有著非同尋常的感情,如此一說,實在讓人好奇,他那園子是何模樣。”

話都說到這兒了,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阮泱泱保持著微笑,也不說話。倒是鄴無淵幾不可微的嘆口氣,“聖上親自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此話有理。”項蠡開心了,笑的極其文氣,他本就清雋,真跟個書生似得。

馬長岐知道皇上也要去他那園子,真是喜憂皆有。市儈來想,他那自娛自樂的園子都接過聖駕,往後的價值可是不可估量。擔憂的是,他哪伺候的起皇上?

沒辦法,皇上要去,誰還能攔著不是,他興沖沖的,真跟出來遊玩一樣。昨兒還剛被襲擊了呢,他好像也沒當回事兒。

酒樓外在整隊,所有集聚在陽州城的大內侍衛都出現了,他們和鄴無淵的親衛不一樣,站在一處很容易看出差別來。

站在櫃檯處,阮泱泱瞧著已經走出酒樓的項蠡還有和郡王。和郡王站的稍後,又微微的彎腰,正在說著什麼。

“這皇上莫不真是跑出來玩兒的?”阮泱泱覺得,沒準兒他是在宮裡憋瘋了。好不容易出來,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他都不在乎。

“他看什麼都新奇罷了,在宮中,無論他要什麼,捧到他跟前兒的都無比完美。有時看多了完美的,不完美的反倒更討他喜歡。”鄴無淵低聲說,視線是落在她頭上的,被紗布纏著,真是孱弱。

“嗯,明白。”這麼一說,她倒是瞭解項蠡的心理。

“前年他悄悄的去了邊關,適逢鍾非帶領一千人馬突襲東夷小崗山的佈防。他騎馬跟在後頭,觀戰觀的手指頭都抽筋了。”興奮的唄。

這種事大概只有鄴無淵知道,而且,也真是讓人生出一股原來如此的驚歎。他與項蠡,關係可並非只君臣。

阮泱泱不由笑,聽他這般音調無波的講這種事,他的語氣可比講的事情好笑多了。

“開心了?”看她笑,鄴無淵的面色也柔和了幾許。

一聽這話,阮泱泱就不由的噘嘴,“我一直都挺開心的。”

“從下樓開始就鼓著臉,像小肥豬似得,哪兒開心?”鄴無淵壓低了聲音,不過那語調真是好聽。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她像小肥豬,她橫著眼睛盯他,“我決定一會兒就去皇上那兒討賞賜。”

她一說這種話,鄴無淵也不高興了,就那麼淡淡的看著她,“這世上,沒人能逼我做我不願做的事。”

這就是宣告了,告訴她別妄想了,他不樂意,誰都不成。

真的是很讓人無奈,瞅著他眼睛,阮泱泱隨後緩緩的扭過頭去,去看櫃檯後陳列的酒。

心頭又是一紮,哪兒哪兒都怪怪的,她默默地開始在心裡念清心咒。

看她扭過頭去,鄴無淵也是不由嘆氣。他如若知道此時她的心理活動,因為他都在唸清心咒了,哪還會嘆氣?

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沒有看他,阮泱泱往外走,軟轎都已備好。

坐進了軟轎裡,小棠和小梨都跟著,下一刻隊伍就啟程了。

真真是浩浩蕩蕩,再加上此時城裡沒多少人走動,氣氛緊張,這隊伍就更扎眼了。

阮泱泱就覺得,如果此時有人專門盯著項蠡,這不他去哪兒都暴露在敵人的眼睛底下了?

隊伍向著城外行進,大內侍衛與親衛護駕,和郡王也跟隨著,這隊伍真長。

城門是關閉的,但隊伍還未到,原本關閉的城門就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