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昌眼眸微睜:“父皇!”

他自然是不想出徵的,他也不會去出征!但是虎符交給沈星漢,絕對不可以。

沈星漢這時彷彿參透了他的心聲,低聲道:“還是說,大哥不放心我拿著虎符?”他朝著皇帝的方向跪拜下去,聲音擲地有聲。

“父皇,兒臣往日帶兵打仗哪回不是剛一回都城便主動上交虎符?如今皇城內憂外患,我朝計程車兵不能再這般退避下去了!兒臣有信心能為我朝帶來一場大勝!”

沈星漢的話令皇帝眼中的波光都燃了起來,他先是帝王,才是父皇。作為帝王,他希望他帶領的朝代能夠盛世和平,鐵騎踏遍敵軍領土!沈星漢的話戳中了他的熱血,也讓他分得清主次。

沈裕昌說不出一句話,他唇緊抿著,眼睛裡毫不掩飾對權力的渴望。

皇帝的手穩穩地拖著虎符,將它再次放置在沈星漢面前。

“朕在都城等你傳來的捷報。”

沈星漢十分謙遜地接過虎符,珍而重之地將其收好。他的視線半低垂著,叫人只能看出他的姿態十足謙遜,可他眼睛裡的情緒卻逐漸深沉。

父愛,這次兒臣要食言了。虎符既已經到了他手,那麼,他便不會還回去了。

早在兄長死去的那一天,他便內心充斥著無法發洩的恨意。將此事鬧大也是以形勢強逼著父皇做出徹查的決定,而現在,不重要了。

總有一天,他會將害了兄長的人,百倍千倍還之!

沈星漢的目光漸漸上移,輕緩地掃過沈裕昌的身形,然後視線落點在皇帝身上,以一個恭敬的角度。

“父皇,兒臣即日便整合大軍出征。”

皇帝一派嚴肅地點頭:“此去艱難朕不再說,但切記護好己身的安全。”

到了這種境地,皇帝才願說幾句好聽的話。

“朕累了,你們退下吧。”

沈星漢和沈裕昌一齊踏出殿內,在皇宮的迴廊之下,沈裕昌斜睨了他一眼,嘲諷道:“此去可千萬別出了什麼意外才好。別像二哥一般,死於非命。”

沈星漢袖中的手一下攥緊,可沈裕昌的話還在繼續。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三弟若是不小心死了,怕是兇手都不好尋到。且,虎符在你手上,可一定要護好才是。”

沈星漢目光冷極,回視一眼。

“大哥放心,父皇既將虎符交給了臣弟,臣弟一定會保管好,以防宵小來犯。”

宵小二字被他加重讀音,代指的誰不言而喻。

沈裕昌的臉色一瞬間極為難看。

沈星漢冷冷地瞥他一眼,徑自從他身旁走過,步履從容。

越過沈裕昌之後,沈星漢即刻出宮,此事緊急,想必不到一天便要正式出發,他還有許多事要和眾人交代。戚鴻光緊隨他身後,兩人很快到了二皇子府門外。

二皇子府上的弔唁直到天色將黑,來往之人才稀少下來。

沈星漢的目光在白綢上一掃而過,低沉而低落。

“此次出征,凶多吉少。”

戚鴻光目光一屏,他望著沈星漢寬闊的背影,眼神堅毅:“屬下誓死追隨王爺。”

空氣中傳來一聲微微嘆息。

殿內,餘微微皺著眉跪在胡心悅身邊,低聲勸慰:“別跪著了,你的身體受不住的。”

胡心悅低眉,她臉色蒼白,已經流不出淚水,哀莫大於心死。

她低聲道:“微微,今日來弔唁之人,見了我都要說一聲節哀。”

她視線空茫悲傷:“我知這是禮節,但他們的話語卻一遍一遍提醒著我,他不在了。”

餘微微眼眶已經泛起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