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乘大致講述完那一段悲慘的經歷後,緩緩自深陷的痛苦記憶之中回過神來,像是有些釋然了。

他眼中很平靜。

但是那種平靜和釋然,無異於是死。

沈遇、南宮翎、公孫蝶三人聽得是驚心動魄,毛骨悚然。

丁乘所經歷的這一切,簡直不是人所能夠忍受的。

但他卻承受了下來。

歌書殘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人,簡直無法想象。

沈遇想著自己師父所中之毒,說不定或許也正與這“生死相依”多少有些關聯吧......

但到底是否也是藥王谷中之人所為就不得而知了。

沈遇正自失神,卻聽公孫蝶尖刻地質問道:“我姐姐既已為你而死,你又為何卻還獨活?”

丁乘默然良久,才緩緩道:“就因我這張臉,所以我不能死。”

死亡對於他來說,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解脫。他早已是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對他來說,真正最為艱難的,反而是在這世上活下去。

沈遇道:“這也是你要去劫持七葉雪蓮的緣故?”

丁乘沉痛地點頭。

又道:“我若這樣去見小夢,她定然要傷心的。”

南宮翎道:“所以你想用七葉雪蓮修復容顏?”

這當然無需丁乘回答,南宮翎也已有了答案。

她只是忍不住吃驚地問了出來。

丁乘想要劫持七葉雪蓮,為的是修復容顏,其他無數的人拼了命的要劫持七葉雪蓮,又為的是什麼呢?

公孫蝶又道:“你既然還活著,又為何不去找歌書殘報仇?”

丁乘黯然道:“我去過藥王谷無數次,卻連歌書殘的影子都沒見著。”

公孫蝶道:“所以你就躲到這客棧裡了?”

丁乘沒有說話。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在躲。

斜月已西沉。

想來此時屋外的地上,已落了寒霜。

丁乘的臉已朝向窗外。

許久了,他才又沉聲問道:“孩子是怎麼死的?小夢又是怎麼死的?”

他的話音虛幻且縹緲。

公孫蝶聽了也是一怔,眼前這個人,彷彿一瞬間變得很遙遠,很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