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在這裡睡。”低沉略帶暗啞的聲音打破了臥房的平靜,蔣韶搴將手裡的枕頭放到了方棠身側,和她的枕頭並排放著,和諧卻又曖昧。

方棠的眼鏡已經拿了下來放在床頭櫃上,此刻,她微微仰著頭,黑潤潤的大眼睛蒙圈的瞅著蔣韶搴,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明白蔣韶搴為什麼要睡在自己的床上。

低頭看著方棠乖巧軟綿的小臉,清潤的目光乾淨的讓人蠢蠢欲動!

剋制住磅礴洶湧的情緒,蔣韶搴長臂伸了過來,大手遮擋住在方棠的雙眼上。

黑暗席捲而來,方棠一愣,下意識的抬手要拿下蓋在眼睛上的大手,可是手剛抬起就被蔣韶搴握住了,依舊是握在手腕處,很小心的避開了她手上沒有痊癒的燒傷。

微微用力將人拉到懷裡,蔣韶搴輕輕抱住方棠瘦削的身體,低頭,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頭頂,“不用擔心,我打地鋪。”

看了賀景元派人裝送過來的專業書籍,蔣韶搴雖然看完了兩本,但他知道方棠本能的牴觸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所以蔣韶搴按照賀景元的建議,讓方棠一點一點的信任、依賴自己,這樣日後,她才可能敞開心扉,同睡一間臥室就是蔣韶搴要走的第一步。

臉頰貼在蔣韶搴結實的胸膛上,隔著衣服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聲,一聲一聲讓方棠原本僵硬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下來。

這一刻,從未有過的溫暖讓方棠感覺到了安心,垂放在右側的手臂緩緩抬了起來,最終摟住了蔣韶搴的腰。

這一次輪到蔣韶搴身體僵硬了,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方棠無聲的笑了起來,從蔣韶搴的懷抱裡仰起頭,白皙的臉頰上是大大的笑容,眼中透著幾分揶揄之色。

無奈卻又縱容的嘆息聲響起,蔣韶搴寵溺的捏了一下方棠的臉,“現在倒知道嘲笑我了,剛剛我放下枕頭時,是誰一臉蒙圈了?”

方棠無賴的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只是被嚇到了而已。”

和蔣韶搴的相處裡,他看著嚴肅冷厲,但對方棠卻極其包容,緊守著分寸,不讓方棠感覺到半點為難和不安。

也正是蔣韶搴的這份自律,方棠才會感覺和他在一起很輕鬆,結果他忽然抱著枕頭過來了,方棠感覺自己被嚇到太正常了,這就好比柳下惠突然變身成色狼,不被嚇到那才是粗神經。

片刻後。

蔣韶搴在地板上鋪了席子,然後將枕頭和毯子也都放到了地鋪上,回頭看向床上的方棠,“很晚了,睡吧。”

方棠沉默的看著不到一米三寬的席子,蔣韶搴躺下去之後,別說翻身了,估計動一下就睡到地板上了,睡地鋪對身材高大的蔣韶搴而言絕對不合適

方棠遲疑了一下,忍不住的開口:“為什麼要睡在這裡?”

從周家大宅搬過來之後,方棠睡的是次臥,寬敞的主臥一直給主人家的蔣韶搴留著,之前兩晚上他睡的就是主臥,可為什麼要來打地鋪。

蔣韶搴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方棠,晦暗的眼眸裡透露出身為男人的霸道和佔有慾。

方棠愣了一下,只感覺他的眼神深沉的讓人想要退縮。

黑眸對上方棠的雙眼,蔣韶搴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峻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嚴肅,“聚少離多,自然要抓緊時間在一起,小棠,我喜歡你!”

轟一下!方棠只感覺腦海裡似乎有煙花璀璨的炸裂開了,是詫異也是喜悅,更多的又是手足無措,只能呆愣愣的看著突然表白的蔣韶搴。

方棠愣愣的坐在床上,看著蔣韶搴起身,看著他具有侵略性的高大身軀慢慢的靠近自己,方棠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心砰砰的加快著跳動,似乎要從胸膛裡蹦出來一般。

“別多想,一切交給我,睡吧。”蔣韶搴將方棠摁倒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到了她的脖子下,低頭,一個溫柔的吻落在方棠的額頭上。

看著她乖巧的閉上眼,可是緊張之下,黑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忽閃著,蔣韶搴呼吸粗重了幾分,喉結上下滑動著,最終剋制住了心裡的慾望,右手將燈關了。

臥房陷入到了黑暗中,方棠這才睜開了眼,耳邊是輕微的聲響,她知道蔣韶搴已經躺下來了。

一片安靜下,似乎連呼吸聲都被放大了,方棠腦海裡依舊亂糟糟的一片,睡意全無,目光下意識的向著床下看了過去,可惜不側過身來根本看不到打地鋪的蔣韶搴。

但稍微一動,輕微的聲響在黑暗裡顯得格外清晰,方棠身體瞬間就不動了,想著睡在地鋪上的蔣韶搴……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實則不過是十分鐘左右,方棠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你到床上來睡!”

黑暗裡,蔣韶搴的黑眸瞬間暗沉下來,他在方棠面前可以稱之為君子,但身為一個強大、鐵血、冷酷的男人,蔣韶搴幼年就接受了最嚴酷最血腥訓練,從十四歲開始出任務。

他受過傷,殺過人,身為殺伐果決的指揮官,蔣韶搴只是將骨子裡的霸道強勢、侵略和冷血隱匿起來,他展露給方棠的只是美好的一面,他的黑暗、他的血腥從沒有在她面前暴露過。

或許這就是雄性捕獵的手段,在獵物沒有掉入陷阱之前,永遠不會露出可怕而鋒利的獠牙,可方棠的主動開口,就好比獵物自己將柔軟的脖子送到了他的嘴邊。

蔣韶搴雙手猛地攥緊成拳頭,將骨子裡的興奮和衝動壓了下來,聲音嘶啞的開口:“小棠,你確定?”

黑暗的臥房裡,方棠的聲音聽起來不但沒有一貫的清冷,反而透著一股軟糯和溫柔,“嗯,你到床上來睡。”

方棠說完之後坐起身來,咔嚓一聲將燈開啟了。

突然的光亮讓方棠不適應的眯了眯眼,也錯過了蔣韶炎眼中那一瞬間侵略性十足的可怕目光。

適應了光線之後,坐在床上的方棠固執的看著蔣韶搴,以他的身高體型睡地上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