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為周幽手下最優秀的兩個幕僚之一,何祝的眼力也早就練也來了,他知道,這個時候,是正正要緊的時候,自己最好不要留下來。

果然,周幽只點了點頭,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何祝走後沒多久,周家的二爺,周珂便出現在周幽的書房之中。

他身上還算整潔,可是仔細聞,還是能聞出藏在香包之下的淡淡酒氣。

這個小兒子,簡直就是周幽的一塊心病,他從小被馬氏嬌慣壞了,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挑擔。讀書不成,習武不成,養成了一副好吃懶做的紈絝性子,除了招貓逗狗,惹事生非,吃吃喝喝,玩女人,別的一概不成!

都是做父親的人了,行事還是那樣荒唐,從頭到腳,就沒有能讓人看得上眼的地方。

周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老大雖說也不優秀,可是畢竟還算是個腳踏實地的人,雖然學問不出眾,頭腦也不敏捷,可好歹是進士出身。現在雖說混個閒職,官不大,但畢竟是在朝中站住腳了,將來的事情,誰能說明白?

可這老二……

簡直就是敗家子一個啊!

周幽現在,連憤怒的心情都沒有了。

“爹,您的病剛好,一大早上的去哪兒了?”周珂臉上掛著嘻皮笑臉的笑容,讓人見了,心裡便是不喜。

周幽卻是從他的話裡聽出另一番意思來了。

“怎麼,我去哪兒了還得跟你交待?”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您瞧您這話說的,我不是關心您嗎?”

周幽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關心他?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這小子一向只關心有沒有銀子花,有沒有酒喝,有沒有女人睡!!!

“說吧,你到底什麼事兒?”周幽太瞭解自己這個小兒子了,他只會躲著自己走,哪裡會主動找上來。

“嗯,爹,我就是想問問,我娘到底啥時候能出來啊?她又沒做啥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事兒,您幹啥一關就關她這麼長時間啊。”娘不出來,他沒錢花啊!程氏那個臭~婆~娘,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簡直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程氏除了看錢看得緊,其他的都還好,甚至都不會過問他喝花酒的事,但是,喝花酒是要錢的,難不成你讓他欠賬不成?被爹知道了,會被打死的。

周幽拍案而起,“逆子,是誰讓你給她求情的?”這麼多年來,自己是太縱著馬氏了,她以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瞞天過海了?公中裡虧空的錢到底哪兒去了,她以為自己不知道?

“我,我……”周珂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周幽一發飈,他立馬就打蔫了,連句完整的話也不敢說了。

“我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去看她嗎,你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嗯?”

周珂連忙擺手,“不,不是,爹,我真沒去看我娘!我就是手頭緊……”周珂的汗都要下來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要蠢死了,好不容易老爺子不盯著他了,他卻來自討苦吃,這不是沒事閒得嗎?

周幽一見他這樣子,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這個不孝的東西,若不是手裡沒銀子花了,只怕連他娘也想不起來。

“我一會兒要見客,你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吧。”周幽是不想讓小兒子在這兒丟人現眼。

五十兩,那也太少了吧!還不夠去倚紅樓喝一回花酒的呢!

不過,爹給的,也算不錯了。

周珂如蒙大赦,匆匆行禮退出了書房。不過,他越想越不對勁兒,總覺得自個老爹今天怪怪的。

他的病還沒好,大冷天的不在家裡養病,去外頭幹什麼了??一回來就見客,也有些不大正常啊!這些日子他不都是待在家裡,閉門謝客,哪兒也不去嗎?還有,每次見著了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從頭到腳罵上一回,這次怎麼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了?還讓他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花!

周珂伸出一隻手來,比出一個五,越想越覺得今天老爹有些不正常!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王石的聲音,好像引著什麼客人往書房這邊來了。

周珂連忙閃身躲到了一旁,正巧看到王石把太醫院的徐太醫帶到了老爹的書房裡,然後沒多久的工夫,王石就退了出來。

奇怪,太醫來看病很正常啊,幹嘛遮遮掩掩的?

周珂的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完了,不會是老爹不行了吧?不行,他得聽聽去。

這貨輕手輕腳的跑到窗戶底下,四下看了看,然後貓著腰,將窗戶上的窗紙捅開一個小洞,眯著眼睛朝裡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