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卻又危險至極。

趙子硯眸色微凝,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情緒,很快又湮沒下去。片刻,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她捏著小扇輕輕搖著,漫步走到他跟前:“好,為了夫君,我會拼盡全力。只不過,有一件事我也想請夫君答應我。”

陸文濯眯了眯眼睛:“說來聽聽。”

“若我還有命回來,我想看一看納妾文書。”

“文書?”陸文濯緊盯著她,下頜微微收緊。

“我想再看一看那文書。都說婚嫁有六禮,我只是你的小妾,自然沒有這些。既然嫁給你了,我這一生,也不會成為誰的妻子。可是我偏偏,也想有些什麼。我記得,納妾文書上,妾的名字,會和丈夫的名字寫在一起,以此視作結為連理。”

說這話時,趙子硯面頰微紅。她輕抬小扇遮面,那暈開的緋色,便透過薄沙,將扇面上的一樹桃枝染上顏色。

“我只是,想再看看,我的名字寫在你旁邊的樣子,僅此而已。”趙子硯輕輕咬住下唇,頗有些難為情。

這語氣,這模樣,倒像是真的動了情。

看來這世間女人動起心來,都是一樣的蠢。便是狐狸,也不能倖免。

眼睛裡的警覺淡去,陸文濯低聲應了:“好,我答應你。”

女人真是麻煩,不過沒關係,最後忍她這一時罷了。等到人都不在了,哪裡還有麻煩可言。屆時,將連同所有的承諾、仇恨一起,全部化作泡影,消失的一乾二淨。

畢竟是她自己說的,承諾的前提,是要有命回來。

松香閣裡。

“勾引寧王?”安靈臉色鉅變,蹭地從熏籠邊站起來,手裡的香球都掉了一地:“娘子瘋了嗎?”

寧王何許人也?那可是威震四方的大名人。

本朝子嗣單薄,僅有的五位皇子中,三位皆在幼年夭折,僅留下太子李讓和寧王李慎。這兩位皇子年齡相仿,性格卻是天差地別。

太子溫厚寡言,守禮精進,朝政上也有一番作為,多次在北方府州賑災救濟,為人寬仁,素有賢名。而寧王,亦是聲名遠揚,卻是以荒誕不經,嗜虐成性聞名天下。包妓館,逛花樓,當街欺辱良家娘子,沒有什麼是寧王做不出來的。

被送上寧王床榻的女人很多,能活到天亮的,卻寥寥無幾。據說死在寧王榻上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以至於城郊的亂墳崗,都快埋不下了。坊間民眾對其可謂是怨聲載道,光是聽到“寧王”二字,都肝膽俱裂。

奈何皇帝不知是中了什麼邪,偏生寵愛這位嫡長子,面對坊間和大臣的口誅筆伐,竟也不當回事。

這樣一個人,別說還有人敢去勾引了,就是三里地外聽說寧王要來,那都是避恐不及。

“沒事,他要是真如傳聞這般厲害,腎早就沒了。還一千個女人,他那裡是有毒嗎,誰碰誰死?”趙子硯懶懶地以扇遮面,打了個大哈欠:“再說了,我會想辦法脫身的。”

“不行!”安靈神色嚴肅,凝眉道:“去的女子都是這麼想的,你見哪一個脫身了?”

放下扇子,趙子硯勾過一小塊被子搭在身上,不以為意道:“你以為去與不去,能由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