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水中月(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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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甩開了遊景的手,隨之脫手的是一隻翡翠鐲子,噹啷墜地,破碎的聲音頗有些悅耳。
裂成幾節的鐲子靜靜地躺在地上,宮人們接連跪地,顫顫巍巍,大氣都不敢出。
遊景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對身邊隨侍的人示意,得了指令,宮人們匆匆出去,半刻不敢停留。
“把他們都殺了吧。”雲安復又纏上游景的手臂,輕輕搖晃著。
他點頭,道:“好,從今天起你不會再看到他們。”他拿開雲安的手,起身欲走,身後的雲安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會怪我嗎?”
遊景輕輕搖頭,道:“不會。”
衣袖上的手還是沒鬆開,好像過了許久,遊景又道:“你希望我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就可以成為你想要的樣子。”
衣袖上的拉力頃刻消失,遊景頭也沒回的出了宮殿。
雲安起身,赤著腳追了幾步,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復又停下。
無能平庸是南蜀國王上的代名詞,這是從前,現在又為一人背上了荒淫昏庸的名頭。
宮中早有流言,中宮的皇后娘娘性子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宮人稍不小心便會招致殺身之禍。
狠辣至此的女人偏偏又是王上最寵愛的女人,中宮無德,民間朝堂皆有異議,紛紛勸止,未果。
南蜀國的王上依舊對中宮之人偏聽偏信。立夏若是想看雪滿人間,王上便差人從摘星樓上灑下百十包細鵝絨,狀似雪花飄落。還有那摘星樓,應中宮要求所建,耗費三年,高約二百六十餘尺,竟只是學著宮外那些風流紈絝賞風景玩樂,何其奢靡。
這些倒也罷了,史上哪個掌權者沒有幾段荒唐豔史,只是那為南蜀駐守邊疆的晉王殿下較之王上著實英名赫赫,先王上的第七子,駐守邊疆八年,平了多年戰亂,讓各城中百姓免受流離。
兩相比較,更是讓百姓大呼哀哉!
晉王殿下如此身份又是百姓心中的英雄,如此一來免不得要追尋往事。如果不是當年的三皇子造反,等先帝百年,這王位必然是要傳給他最疼愛的晉王殿下的。
一時流言迭起,民間對晉王殿下的推崇反倒勝過當今王上。朝堂中或許也有如此想法的官員,只是如此風口,他們認得清現在誰才是南蜀的掌權者,心中所想從不會發於表。
功高蓋主,這是大忌,南蜀的掌權者還是遊景,一時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流言從民間盛傳,法不責眾,但直接關係人很是明確,晉王殿下被留人任京中,其母齊太妃被遣往皇陵。
“王上。”隨侍的宮人一路追隨。
遊景停住腳步,抬手示意。
宮人彎著腰近身。
“吩咐下去,王后若是出宮直接放行。”
“是。”宮人躬身領命,又忙問道:“那方才娘娘讓殺的那些人?”
“齊太妃留在宮中的眼線?一些宮人而已,照例放出宮,別讓王后看到就行。”
中宮的王后不得擅自離宮,雲安倒還真沒有這樣的限制,一路出宮連盤問的都少。
此行外出,雲安沒有可以要避著誰,只是換了件尋常衣衫,隨行的不過兩人。
最後一道門,許是見跟著的人少了,守門的侍衛多問了句。
“娘娘,是否需要多派些人手?”
聞言,雲安只是抬頭看了眼,見門口侍衛有些面生,也沒多做猜想,只是擺了擺手。
侍衛躬著身子目送雲安,見人走的遠了些,才召起身邊的人跟上,並吩咐道:“王上有令,護著娘娘即可,做什麼都不要攔。”
從午間至傍晚,雲安一行人方至皇陵處的宮室。
先王去時,其子嗣家眷應當守陵月餘,其中佈置倒也妥帖,皇陵臥在這群山之中,畢竟是山中居所,此刻冷風吹過,饒是盛夏依舊讓人忍不住裹了裹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