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你真沒良心!”雲家哥哥不知從哪裡薅來一把樹葉子盡數散在了雲安身上,看著雲安身上掛著的枯葉,雲家哥哥邊跑邊笑,衝著雲相,十分得意。“哈哈...你打我,我就打你女兒!”

又過了月餘,一切都已成定局。

宮中的齊太妃下了懿旨,說是晉王同林將軍胞妹林月兩情相悅,特給二人賜婚。

有人歡喜有人愁。

雲相府中,雲安躺在椅子裡曬太陽,聽聞此“喜訊”,她面上並無太大波瀾,只是腮邊垂著淚滴晶瑩刺眼。

“小姐,太曬了,回屋吧?”小香差點沒咬了舌頭,此時太陽已西下,何來“曬”?

雲安搖搖頭,視線順著小紅的身影落在枯敗的海棠樹上。“海棠嬌弱,我以為長成那般枝繁葉茂便不會枯死了。”

如同她與遊方的愛情,只是未及枝繁葉茂便折於幼枝,說到底是她不想等,他不夠愛罷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她同遊方只是徒留感傷,再聽到有關他的喜訊,也不再會要死要活的傷心。

突然想起了什麼,雲安問道:“父親和哥哥呢?”

“聽侍衛好像去宮裡彙報前兩個月的案子了。”

“好吧,好久沒一起吃飯了,讓廚房做些好吃的來,等父親和哥哥回來。”

“好嘞!”小香小翠看雲安不再耽於悲傷,歡歡喜喜地領了命令。

夕陽的最後一絲暖光消失,久不聞小香小翠吵鬧,涼夜吹來的恰到好處的柔風,雲安漸漸瞌上了雙眼。

阿遼確認雲安已經熟睡,化了人形,快步走進室內拎出一件薄衫為雲安蓋在身上。

“小姐!”

隔老遠就能聽見她們兩個的聲音,嚇得阿遼“嘭”地一聲又化作了小鳥兒,同時又氣惱她們兩個太過聲大,瞧雲安只是皺了皺眉便又安然睡去,才放了心。

天已經徹底黑透了,雲安在一陣有規律的響動中睜開了雙眼。

眼前一片漆黑,一陣沒由來的心慌爬上心頭。“小香,小翠!”

“小香!小翠!”

“小姐!來了!”小香掛了燈,廳裡一片光亮,雲安心中的不安卻愈發被放大。

“前廳出了什麼事兒?”

小香小翠吞吞吐吐,恰好這時阿遼飛了過來。

“小紅,前廳夠亂了,你還亂跑!”

“前廳到底出什麼事了?”

鞋子都來不及穿,雲安越過她們匆匆跑出去,心中的恐懼太過,瓦礫硌在腳上竟沒覺得疼。

前廳的院子裡,以晉王遊方為首,斧鉞兵甲列成兩排,火把投出的紅光映上牆壁,像極了要吞人魂魄的地獄。

雲相及一干人等壓著跪在地上。

“雲相,本王再問你,認不認罪?”

遊方手持利劍,指向的不是雲相,而是匍匐在地,滿身血汙的雲家長子。

雲家哥哥啐了一口血沫,咬牙道:“沒下大獄,案子沒審,晉王殿下是要動私刑逼我們認嗎?”劍尖逼近他的咽喉,他依舊正氣凜然,目光逼人,不見分毫退縮。

“只要你們認了皇廟刺殺一案,本王保你們不死。”

“晉王殿下啊!”一直沉默不言的雲相嘆了口氣,垂暮老人勉強睜著那雙渾濁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敲在心上。

“‘愛民之君,忠君之臣’。先帝在位時,最希望你們兄弟能如此,做君王也罷,做臣子也好,可是身為皇室中人,又如何不對權力痴迷呢?先皇不僅沒看到你們幾位兄弟和睦,反倒是人人覬覦他的位子,竟然還勾結外邦。皇長子逝後,先皇是屬意您來做這至尊之位的....“

“呵!”“丞相大人是糊塗了嗎?現在南蜀的王位上坐的可不是本王,父王也曾給我許諾過,若是我收復邊境,他就把皇位傳給我,你看啊,他食言了!”封住丞相府的都是晉王親信,他今日說的大逆不道的話半句都不會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