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二人對這馮昭打心裡有些厭煩,不過他的嫻熟車技卻不得不佩服,半日時間,便走了將近二百里路程。

夜了,馬車行到一處大市集中停下來,此時不知還有多少路程才能見到城池,索性也只有在此處歇息一晚。

三人尋了一處小客棧,剛一進去,沈絡便高聲道:“老闆,開三個房間!”

這話一出,那馮昭“咦”了一聲,道:“徒弟,你不是說和雲姑娘是夫妻嘛?為何還要多付一間房錢?你們倆難道還不是?”

見馮昭眼神裡又開始冒出火花來,沈絡心道要糟,他清楚若是這老小子知道他二人不是夫妻,怕是赤白雪能被這人逼瘋。

只見赤白雪趕忙道:“哪裡不是夫妻,只是之前和相公出來都會帶侍女,所以會多開一間。”說罷又轉頭對沈絡道:“相公,這次就我們兩人出來,你只怕是又忘了罷。”

沈絡也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對了對了,你看我這腦子,竟然都忘了,老闆,開兩個房間就夠了。”

此時的赤白雪早已心跳加速,雖說這馮昭又討厭又嚇人,可卻無意間陰差陽錯地慢慢將沈絡與自己撮合在一起,赤白雪對他的態度反而還有所改觀了。

客棧小廝將三人分成兩撥,帶到各自房間裡,赤白雪輕輕將門閂扣住,轉身瞥見了沈絡坐在方桌旁,將白日裡買的小吃往嘴裡塞,不禁莞爾一笑,是了,著急趕路卻忘了晚飯還沒有吃。

赤白雪走到沈絡旁邊坐下,也拿起桌上的東西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笑道:“相公,還記得我們一起在玉窗樓上煮茶嗎?那時相公一陣牛飲,妾身倒多少,相公就吃多少。”

沈絡聽後也笑起來,當初因一首詩一盞茶,二人就這樣相識,雖說相處時間不長,可也生了些情愫,這樣的情感發展,總是在意料之外。想到此處,沈絡笑著說:“是啊,可惜今天沒有茶用來下點心了。”說罷二人都笑了。

不知不覺間,外頭亥時鑼聲已敲了一次,第二日還要繼續趕路,此時也該睡下了,赤白雪紅著臉將外衣解下,自己去床上躺著,沈絡看著唯一的床榻,舉目四望,彷彿在看有沒有其他的被子能讓他打個地鋪,可這樣的房間又到那裡去找?

見沈絡半晌都沒有上床來,赤白雪說道:“相公這麼久都不休息,難道還不困?”

因為多少有些害羞,赤白雪轉過身去,臉衝著裡頭,看著這個背影,沈絡突然間想起齊妍兒來,那日在廬州,齊妍兒也是這樣背對著他,想到這裡沈絡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可片刻後沈絡卻回過神來,如今與自己共處一室的是赤白雪,自己卻想著齊妍兒,自感有些對她不住,卻又有些心煩意亂,自己最不知怎樣處置這種事情,偏偏卻深陷這些兒女情長中,辜負了齊妍兒,也辜負了赤白雪。

“啪”的一聲,沈絡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震天的響聲吧赤白雪嚇了一跳好的,赤白雪轉過身來,只見沈絡臉上四個指頭紅印子越來越顯眼,這倒是將赤白雪的心疼了一下,她趕忙下了床來,衝到沈絡跟前蹲下,雙手捧著沈絡的臉,看著這鮮紅的指印,赤白雪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眼淚看著就要流出來。

其實赤白雪知道,沈絡為何要抽自己,是因為齊妍兒,但她卻不知道,這一巴掌有一半是因為她,赤白雪流著淚說道:“相公,你怎麼這麼傻,若你還想著赤白雪姐姐,我們這一次去遼東就去找她,無論她是滿人漢人,你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這就夠了。”

沈絡看著赤白雪這樣,倒也笑了起來,說道:“傻瓜,你說這些話都是我和她,那你又怎麼辦?”赤白雪說道:“那日妾身已經說明了,只要相公開心就好,妾身只要常伴相公左右就已經滿足了,為妾為婢妾身不在乎。”

聽見這般情話,沈絡心中陰霾盡掃,輕輕捏了捏赤白雪的鼻子,說道:“遲遲,你這一番話,倒真讓人忍不住浮一大白,可是這裡既無酒也無茶,端的教人煞了風景。”

沈絡這般親暱動作,讓赤白雪極其受用,待沈絡將自己的眼淚擦乾,赤白雪偏過頭去,靠在沈絡的膝蓋上,她只希望此刻的時間就這樣停止,只祈求上天能讓他們就這樣廝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