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皇陵之外,四皇女一身純白,跪在地上許久未起。

她看著天邊的烏鴉成群飛過,發出蒼涼的鳴叫。

身邊的小侍也跟著跪在她身後,抬頭望著天邊烏雲滾滾,似要落雨。

小侍將傘拿了出來,四皇女卻推開了。

“不必了,就讓我跪著吧,否則我難以心安。”

“殿下,您為何要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呢?您是金枝玉葉,怎麼能受這樣的苦?”

四皇女雙手合十,雙眼微閉著,手上掛著一串佛珠。

“母皇的後君裡,有名號的都將殉葬於皇陵之中,但沒有棺木,將那些鮮活的生命關入暗室活活等死,我們信奉的是自主殉葬,但我怎麼會不知道後宮之中,有哪一個是心甘情願的呢?我身為攝政王,只有在前朝中微不足道的地位,除了能在皇帝面前說幾句話,我什麼也做不了,欽天監說過,只要我誠心禱告,死者便都能超生,未跪滿兩個時辰,我是不會起來的。”

四皇女說完,大雨便沖刷了她的面容。

她眼角落下一行淚來,很快就被雨水沖走,了無痕跡。

小侍見四皇女脾氣也犟,自知不能勸住,只好跟著她一起淋雨。

卿畫在臥鳳閣內,正批閱摺子,突然接到訊息,說是四皇女昏倒在皇陵之外。

四皇女最近行蹤無定,經常會跑的皇陵去,卿畫以為她是因為母皇去世太過傷心,也沒多理會,聽四皇女身邊的小侍說,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四皇女聽了欽天監之言,非要跪在荒郊野外兩個時辰,又因下雨導致身體無法承受而昏了過去,怕是著了嚴重的風寒了。

她連忙趕到攝政王府上去看她,還叫了若憐安一同前往。

若憐安為四皇女把脈之後,臉上卻滾落幾顆汗珠來。

卿畫:“憐安,怎麼樣了呢?”

若憐安將手抽了回來,他緊鎖著眉頭,彷彿四皇女的病情有些複雜一般。

“四皇女殿下只是受了涼,體力不支導致的,我為她開一劑藥方就好,但用藥不敢過猛,以免傷到腹中胎兒。”

什麼?胎兒?

卿畫瞬間站起來,拉著若憐安問:“你剛才說什麼?四皇姐她……懷孕了?”

“是,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那不是母皇駕崩的那段時間嗎?

卿畫叫來了伺候四皇女的小侍,仔細得問道:

“那她不知道自己有孩子嗎?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小侍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

“奴家是真的不知道啊,但奴家可以肯定的是,這肯定不是奴家的,奴家哪有這種福氣啊。”

身為小侍,身份低微,一般是不會有資格令妻主懷孕的。

若憐安轉身道:“也許四殿下的孕期反應不激烈,所以她自己不知道,待我先為她針灸,等她醒過來,陛下再親自問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