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雲祺忽地冷笑連連,斜睨著他身後已經氣炸了肺的張蜻蜓,“想不到,咱們潘家的二少奶奶還這麼有本事,有這麼多男人前仆後繼的為她辦事,這份面子,可當真真不小啊想來,等到二嫂這個孩子生下來,也是註定要受盡萬千寵愛……”

忽地,不知從哪裡飛出的一塊碎瓦,直接打進了潘雲祺的嘴裡。當即打斷了上下三顆門牙,堵住了他的嘴。

小謝夫人嚇得失聲尖叫,“雲祺雲祺你怎麼樣了?”

潘雲祺又驚又嚇,一時都忘了吐了,直到小謝夫人伸手到他嘴裡去摳,才知道把嘴中的碎瓦和斷齒一起吐了出來,但見他嘴中鮮血直流,在火光映襯下,顯得分外可怖。

“羊答哈嗬吼(娘,她下黑手)”潘雲祺少了門牙,說起話來都噝噝漏風,聽得極其怪異。此刻他儒雅的臉上卻盡是狠戾之色,都不用旁人,自己揮拳就想上去揍張蜻蜓。

“你幹嘛?幹嘛”郎世明可不怕他,衝到跟前攔著他。怎麼說,郎世子也在軍中歷煉了這麼些時,對付別人不行,對付一個文弱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

董少泉聽得姐姐有了身孕,怕她動怒吃了虧,忙把她扶到一旁,對綠枝道,“快,進去請潘老太爺出來”

今日事情鬧大了,沒個長輩出來鎮著場子,光靠他們幾個可不行。

綠枝正點著頭要去,卻見裡頭又有一行人出來了,為首的正是潘茂盛,“都住手,這是幹?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個二個跑在這大門口來瞎咋呼?”

“這是我們二房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們來多嘴”小謝夫人真是急紅了眼了,一心只顧心疼自己兒子吃了虧,卻沒有留意到後面還跟著潘秉忠和潘高氏老兩口。

若是平時,小謝夫人有時言語裡頭怠慢些,倒也無妨。可是這幾日,潘秉忠夫婦本來就為了潘雲勝的喪事鬧得都對她有了不小的意見,此刻又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不僅是不給潘茂盛的臉了,更是不給他們長輩留臉。

潘秉忠氣得白鬍子一翹一翹的,偏潘高氏還在那兒火上澆油的道,“聽見沒?人家現在派頭可大著呢有了個當舉人的兒子,就不該我們管了,大夥兒還是回去接著睡吧”

潘秉忠早年也是行伍出身,脾氣暴烈,這下子真把他給惹毛了,老頭子蹬蹬蹬大踏步的上前,抬起老樹皮似的大手,啪啪兩聲,給了小謝夫人和潘雲祺各一個重重的耳光。

這一巴掌下去,打得小謝夫人母子二人俱就懵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平常老實巴交的潘秉忠,居然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甩自己一巴掌。可是這個,他們能報仇的麼?

潘秉忠這一巴掌打下去,餘怒還未消,哆嗦著手,指著他們大罵,“叫你們二房的家務事,我們就不能管?老子今日倒是問問你們,到底還是不是潘家的媳婦,潘家的兒孫?雲勝去了,沒見你們兩個過去好生祭拜一回,倒是還攔著家下人,不許拆了這些花花綠綠的破玩意兒。我呸”

他瞧著潘雲祺,又是生氣又是難過,又是失望又是憤慨,“雲祺呀,你也是讀書人,還中了舉人。這是喜事,是值得慶賀可你走遍天下看一看,誰家有這樣的規矩,大堂哥去了,家裡還張燈結綵的?你那書裡有這道理沒?你也拿出來給爺爺瞧一瞧啊”

潘雲祺給罵得顏面無光,緊咬著牙關,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下去。

小謝夫人捱了打,在方才的震驚與疼痛過後,她胸中的怒火卻更旺的燒了起來,這老頭子憑打自己?

尤其是聽著潘秉忠給自己兒子下不來臺,更加生氣了,指著張蜻蜓道,“您老既要出來管事,為不管管這個孫媳婦?管管她究竟幹了些好事?這深更半夜的跑出去與男人……”

啪潘秉忠實在是忍無可忍,又抽了她一耳光,才打斷了她不堪入耳的話,“我說二媳婦,你到底還講不講理的?你到底還要不要好好過日子的?雲豹媳婦是個好孩子,你憑這麼指責她?還明火執仗的在大門口鬧騰,你就不怕全京城的人看了笑話”

小謝夫人捂著臉快氣瘋了,不可置信的瞪著自己的公公,這個老頭難道徹底要跟自己翻臉麼?

“我管教自己的兒媳婦,難道這也有錯麼?”

潘高氏插了一句,“那你爹也是管教自己的兒媳婦,難道不行麼?”

“這不公平,你們就是偏心”她聲嘶力竭的大吼著,完全失去了儀態。

“偏心的,是你自己才對吧雲豹媳婦不過是去大牢給家裡人送些禦寒的衣物,你就這麼可勁兒的糟踐她。”潘茂盛走上前來,他望著潘雲祺冷哼一聲,“要是自家的兄弟靠得住,她何苦去找外人?”

小謝夫人一哽,正要找話反駁。卻忽地聽到,遠遠的在宮城方向,傳來了雲板之聲。在寂靜夜裡,聽得分外清晰。

梆—梆—梆—梆,四聲過後,人人心頭皆是一凜。這是喪板,宮裡頭有貴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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