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和心裡一時以喜,一時以憂,竟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但張蜻蜓卻堅定的相信,那人一定是小豹子,他來了,他就一定有辦法把自己救出去

潘雲豹現在火得無法可想

淡淡的星光照在一處隱秘的沙丘上,襯得他的臉益發青得可怕該死的宇文樸,居然敢算計他媳婦,活該被千刀萬剮

“消消氣,快消消氣老弟,這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知道人在那兒,咱們慢慢來救嘛”對面那個黑衣人拍拍他肩,居然是之前與之水火不相容的赤烈溫。

那日,當赤烈溫看到金闐國的軍隊在西戎出現後,心明不妙,立即跟潘雲豹攤了牌。他可以帶領族人向南康上降表,俯首稱臣,但南康得保證,支援他繼續在西戎獨立為王。如果南康不能答應他,那他寧肯橫刀自刎,也不會讓潘雲豹有機會把他活捉回去。

如果說從前的潘雲豹不大會動腦子,可是經過謝尚贄苦心教導,現在又經過戰爭洗禮的潘雲豹可成長了不少。

南康和西戎打打鬧鬧許多年了,為南康一直未能完全收服?小舅舅教過他,這是因為兩邊的文化風俗很不相同。

況且西戎苦寒空曠,就算是南康費盡心機的打了下來,既不好治理,也無人願意過來駐守。故此,南康對於西戎的政策,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沒得說,必要打回來才是。

當然,如若能夠招安,那是最好不過。但那樣的盛景,也只有在南康建國最初的幾十年間出現過。那時的南康,挾高祖開國的餘威,八方來朝,天下歸心,盛況空前。只是自南康內亂,改朝換代之後,周邊不服,亂象漸生。

潘雲豹想,如果能夠讓赤烈溫帶著他們的部族向南康帶頭臣服,那對於整個西戎的局勢,是否更加有利?

這個時候,為了避免被金闐吞併的命運,赤烈溫只能、也只有藉助南康的勢力,他沒有必要騙他。

所以思前想後,他決定幫赤烈溫一把。但小豹子也留了個心眼,怕他在族中大勢已去,要跟他先回本部看看究竟再說。萬一這傢伙後院燒得渣也不剩了,那他還追著這傢伙幹嘛?不如趁早回去看媳婦,何必在在這兒喝西北風?於是他二人便結伴,尾隨著金闐國的軍隊,回到了赤烈部族。

赤烈溫也不傻,沒有貿然露面,先在外頭潛伏了幾天,等到金闐國的軍隊走了,這才趁夜悄悄溜了回去,把他心腹引了出來,一經盤問這才知道,他們族中已經四分五裂。有人想投靠財大氣粗的金闐,但也有些人仍想自立為王,尤其是平素那些面和心不和的兄弟們,更是趁亂全都跳了出來,想篡奪他的位置,正鬥得你死我活。

赤烈溫生性奸狡,聞此後並未立即露面,而是暗中讓心腹回去發號施令,把一些絕對忠於他的力量集結起來,就挑拔著這些兄弟們內訌,鬥死一個算一下。

而他們呢,在聽說金闐國主赫連淳正準備動身去嵬項族說合時,便也悄然潛伏到了這裡。

過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因為宇文樸已經表態支援赤烈溫其中一個弟弟赤烈臺,想用聯姻的方式來對抗金闐。赤烈溫知道,宇文樸最為險詐,他之所以挑上這個弟弟,是因為這個弟弟是典型的外強中乾,最好控制。等到金闐的危機一解,恐怕他們整個部族也成了人家嘴裡的一塊肉了。

所以赤烈溫要來探一探宇文樸的態度,若是他不願意歸順金闐的話,且看能不能暫且拉攏過來做盟友。若是他迫於金闐的威勢要歸順的話,那沒說的,立即得把此人除去,否則後患無窮。

而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潘雲龍了。小豹子不傻,在答應赤烈溫幫他的時候,就打聽起他哥的訊息。

出事那天的詳細情形,他已經從赤烈溫屬下嘴裡聽說了,既然最後哥哥是在宇文樸的追捕中失的蹤,找他要人是絕對不會錯的。

只是沒想到,他們今晚上剛來探路,好容易摸到宇文樸的住處,居然看到了自個兒的媳婦

潘雲豹簡直是難以置信,先前因為張蜻蜓換了西戎女子的裝束,他一時還沒看出來,可等到聽見媳婦說話時,他就無比肯定了。

當時就要跳下來的,只是赤烈溫不明究裡,把他攔了一下。等到後頭那頭黑狼出來了,小豹子再也忍不住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跳了下來。

直到現在,赤烈溫還莫名其妙,“老弟,那女子是人,你要這麼為她拼命?”

那是我媳婦只是這話潘雲豹在嘴裡打了個轉,就嚥了回去,到底剛剛化敵為友,未來的變數還多得很,不能讓人知道張蜻蜓的底細。

“那小子也欺人太甚了對個女孩子就這麼不客氣,他還是人麼?赤烈溫,咱們也別扯這些了。咱們照直說吧,我哥就在裡頭呢,人我是一定要救的。那個宇文家的小子我很看不順眼,他不是想把你們部族給吞了麼?要不這樣,我幫你把他幹掉,讓你吞了他的部族如何?”

赤烈溫眼睛一眯,開始盤算起潘雲豹的話究竟可不可行。若是能把嵬項部族吞掉,當然最好。宇文樸當年為了在族中爭權奪利,心狠手辣的把幾個兄弟全乾掉了,除了一個妹妹,再沒剩下人。

若是他一死,他的兒子還那麼小,根本不足以服眾,到時若是自己把他妹子娶來做個側妃,只怕還真能把嵬項族給吞掉了。

只是如此一來,自己在西戎可就一枝獨大了,威風是威風,可也容易成為眾矢之的,尤其是南康,能不對他這個心腹大患耿耿於懷?

見他遲疑,潘雲豹略加思忖,便猜出他的心意了。輕蔑的譏笑,“虧我還以為赤烈溫是怎樣的英雄豪傑,原來也是這樣不濟事的膽小鬼怎麼,怕樹大招風?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就是歸順了我們南康,朝廷也不見得就對你完全放心。既然如此,為何不敢把自己的勢力弄得更強一點?縱是我們再要交鋒,你不也多幾分勝算?”

不覺又將媳婦平日的口頭禪搬了出來,“哼,做買賣從來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人家都想吞併你了,偏你還不敢吞併人家,真是孬種”

赤烈溫思量再三,終於下了狠心,“好,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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