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小豹子敢抬頭,就會看到,自己媳婦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除了戲謔,並沒有往水面下多看一眼。

只是小豹子人老實,沒想到那麼多,只覺得自己被媳婦看光了,看光了,看光了根本羞得頭也不敢抬起來,耳朵燒得都快冒煙了。也就無法正確的查覺到目前的形勢,只能用那唯一殘餘的理智勉強答話,“明天……我就回軍營了,不在家……”

所以吃不到豬腳,你也不必跟我再談這個問題了

“是哦”張蜻蜓似是後知後覺的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明天就走了,那該怎麼辦呢?”

小豹子欲哭無淚,“二回我回來你再做吧,今天……還是算了吧。你要不要……”先出去?

可是這句話又給媳婦打斷了,張蜻蜓皺著眉頭,似是碰到一個極其棘手的難題,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斷重複,“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呢你回來一次多不容易啊,怎麼能不給你好好補養補養?可是現在再去鋪子裡已經來不及了,咱們回頭還要上大姐夫家吃酒去。等到回來,也不知是時候了。”

小豹子頭一回,發覺自己媳婦也甚有嘮叨的潛質。你還有完沒完的?忍無可忍,毋須再忍

就在潘雲豹瀕臨崩潰,即將爆發的邊緣,張蜻蜓終於找到解決那個可惡豬腳的良方了,“大姐家裡,必是燉了有多的,到時我多討幾塊來給你吃,這不就行了?”

小豹子快吐血了,這一回,他再不給媳婦任何打岔的機會,果斷而直接的請她,“出去我要起來”

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露給你看

眼見小豹子快抓狂了,張大姑娘才似是才察覺到不妥,故作羞澀的以袖掩面,“呀差點忘了,你的水都快涼了吧?無錯不少字我走了你放心,我都沒看,真的,都沒看到”

張蜻蜓逗弄完了人,心情一派大好,果然轉身,一溜小跑的走了,還不忘回手把門給關上。這才躲到床上,拿被子捂著臉一通狂笑。

小豹子等她出了門,這才忿忿的一拳頭砸在水面上,他……不能問候這是自己媳婦,問候她的長輩就是侮辱自己。可是,他真的覺得好憋屈啊

啊啾一個響亮的噴嚏適時打響,似是在提醒小豹子,就是在心裡動了問候媳婦長輩的念頭,老天爺也是知道的。

強壓下心頭的滿腔憤恨,小豹子從浴桶裡爬出來,穿衣服。

不過怎麼想,心裡頭怎麼彆扭。等著裡衣外裳一一套好了,小豹子突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媳婦這不分明是在調戲自己麼?

一旦調戲這個念頭在心裡冒了出來,怒火就無法扼制的有小豹子心頭熊熊燃燒。媳婦她怎麼能這樣?自古只有男的調戲女的,她怎麼就能來調戲我呢?

可是,已經被調戲了,那就是現實了,那該怎麼辦?小豹子下定決心要報仇,調戲回去

果敢的拉開門,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出來,小豹子要重振夫綱

外頭,張蜻蜓已經收斂了笑意,換了件做客的衣裳,正在對鏡梳妝,見他出來,使勁繃著臉,只說了一句,就成功壓制下小豹子想要反調戲的心思。

“時候也差不多了,你快把衣服換了,頭髮梳梳吧。”

呃……赴宴在即,確實不能造次。不過要是不做點,潘雲豹心裡實在不舒服,“那你給我梳頭”

好啊,張蜻蜓應得痛快,不就是梳頭麼?有難的?正好,還可以伺機擺弄下這頭小豹子一下,嘿嘿,張大姑娘挽著袖子就上來了,自吹自擂,“我的手藝還不錯呢”

她幾個弟弟小時候,沒少受她的荼毒。

不多會兒,小豹子瞅著鏡子裡的那個人,陰森森的磨牙,“這就是你不錯的手藝?”

唔,張大姑娘認真的左右看看,其實也不是太糟糕,基本形狀還是對的,只是歪了一點,亂了一點,綁得沒那麼緊緻而已,太久沒有練習過了,技術都生疏了。

張蜻蜓不負責任的聳肩,“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的頭髮太多太密又太滑了,我叫人進來給你梳,周奶孃”

我頭髮還是溼的,有這麼不好綁麼?小豹子一口氣憋在心裡,生生的給嚥了下去。等到晚上回來,有她好看的

真有她好看的麼?張蜻蜓不知,只知小豹子氣鼓鼓,象只大蛤蟆的模樣,實在是太有趣了看來以後得多逗弄逗弄。

馮遇春給兒子辦的滿月酒是放在晚上,已經訂好了酒樓,請了許多親朋好友。挑在今天這個日子辦酒是為了就潘雲豹的時間,但是擺酒的其他事宜卻有大半是岳父主理的。

紅白喜事,歷來都是世人聯絡感情,人情往來的重要時候。從前馮遇春並不象現在這般受章致知的重視,何況生的還是個閨女,重男輕女之風古已有之,所以小桔的滿月不過是草草了事。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章清芷這回生的是兒子,章致知自從嫁女娶媳之後,家裡也沒喜事,難得有這麼一樁,所以就大擺宴席,請了不少知交好友,意思也是讓兒子女婿們多和這些人親近親近。在官場上混,和做生意是一個道理,甭管買賣成不成,先混個臉熟總是好的。

重頭戲在晚上,可馮遇春中午就請了他們小夫妻過來,自然是有話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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