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覺得周奶孃說得很是,“姑娘,姑爺人真的不錯了,雖說不象您從前似的,能出口成章,學富五車,不過他們是武將之家啊,稍稍粗直一點也是正常的。”

還有半句話,她嚥下沒說。現在您不也一樣?連個字也不識得了,難道還想跟他吟詩作對不成?

張蜻蜓說不過她們,耍起了無賴,“可是現在話都說出去了,哪裡還有收回來的道理?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算了”周奶孃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有接姑爺的休書麼?沒有那就不能算您還是潘府的二少奶奶,不認也得認”

張蜻蜓舉雙手投降,“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綠枝啊,咱們去鋪子裡吧,十一就要開門了,得去瞧瞧了。”

“你給我回來這都要吃飯了,你還往哪裡跑?”周奶孃急得出去攆她,可是張蜻蜓怕耳朵起繭,跟一陣風般,拉著綠枝跑了。

等到了車上,她還哈哈大笑,絲毫沒有被休棄婦人的半點自覺,看得綠枝都有些替姑爺可憐,就這麼著就被人沒心沒肺的拋棄了,怎一個慘字了得?

小豹子是挺慘的,媳婦走了,一個人關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誰也不見,誰也不理。好些人想上來討好賣乖的,是半點機會也無。

不過來落井下石的,還是大有機會的。

“開門老2,快開門”蔣孝才在外頭把門砸得山響,還冷嘲熱諷,“噯,我說你不會在裡頭想不開,懸樑自盡了吧?無錯不少字現在魂兒還在不在,要不要兄弟幫你招招?”

砰地一聲巨響,門開了。

不是潘雲豹開啟的,是從外頭給人踹開的。被踹斷的門閂鬱悶的看著這夥強盜,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外頭的丫鬟婆子們嚇得心驚肉跳,這幾位爺可沒人招惹得起,可他們又是誰招來的呢?

胡浩然淡定的瞟了蔣孝才一眼,“他要是死了,你負責把他掐活。”

“沒問題”蔣孝才嘻嘻笑著,踏進房中。

掃視一圈,就見有隻豹子正抱著一隻枕頭,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對他們的到來恍若未聞。

兩個狐朋狗友在床前站定,議論紛紛,“他在幹嘛?抱著個枕頭,難道是打算懷孩子?”

“唔……很有可能。也許他其實是個女的,只是這些年一直都男扮女裝而已。”

“那咱們豈不是被他騙了許多年?”

“很有可能。”

“那咱是不是得驗驗?”

“好。”

有丫鬟就從門縫和屏風的間隙看見,風流倜儻的蔣公子如紈絝般,邪笑著衝二少爺撲了上去,“小美人,大爺來了”

“咕咚”

潘雲豹本能的抬起腳,卻沒有給蔣孝才踹開,而是給人就勢抱著他的腳,把他拉下床,摔了個屁墩。

“敢不聽話,大爺讓你知道點厲害的”蔣孝才臉上兇相畢露,提著拳頭就往小豹子臉上招呼過去,小豹子當然不肯。

這世上能揍得他一根指頭都不還的,除了他爹和他大哥,只有他媳婦了。前兩個還是因為打不過,後一個才是心甘情願的。

至於眼前這人,堅決還手

兩個人在地上毫無章法的打作一團,用的是最原始的街頭小混混打架的招式,全是貼身肉博,只看誰下手更快更準更狠。

江湖道義在這兒一概是狗屁,扯頭髮插眼睛,掐脖子吐口水,這打得可太慘不忍睹了,偷窺的丫鬟看不下去了,掩面而散。

胡浩然皺眉回頭瞧了一眼,反腳把兩扇門給踢上虛掩著。

“老大,救命啊”蔣孝才眼見不敵,趕緊求援。

胡浩然加入戰局,一手把潘雲豹拖了起來,開始拳打腳踢。小豹子本就紅了眼,跟他打得天翻地覆。正規招式也用,無賴招式也用,就看使得順手了。

蔣孝才在一旁揉著烏青的眼圈,還不時上來偷襲一把。以二敵一從來都不是問題,只要能打得過,這也是一種策略。

很快,體力消耗過度的潘雲豹終於倒下了,躺在地上直喘氣,臉上就跟開了染料鋪似的,青紫斑駁,頭上的汗一直流到地毯裡。

胡浩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死擰著眉頭回頭看背,“**又迸開了,回去少泉肯定又得嘮叨個沒完。”毫不客氣的踹了小豹子一腳,“噯,你那藥呢別躺地上裝死,快把藥給我拿來,要那瓶吳德給的”

小豹子真是快虛脫了,只能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書房,左邊,櫃子,第三格抽屜。”

蔣孝才衝外面鸚鵡學舌般嚷了一遍,“還不快去拿?再打盆熱水,拿些乾淨布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