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文曲星君在這喝到第五壺酒時,娰從後院裡走了出來,衣衫上被忘憂泉水浸透的地方還沒幹。

除了文曲星君,還有青和翎。

“翎,你這是涅槃回來了?”娰往青和翎那邊一坐,隨手弄了個杯子來,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一飲而盡。

“涅什麼槃,你一心盼著我被烤熟了給你作下酒菜呢?”翎玩笑著說道,目光向文曲星君那邊瞟了一眼,“九重天上的神君,怎麼跑這來了?”

“翎哥哥,這還用問嗎?”青給翎使了個眼色。

娰只是笑了笑,沒說話,接著又一杯酒下肚,才轉頭看著文曲星君:“看來這酒,很合神君的口味。”

“嗯。”文曲星君說著,將自己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娰見他如此,只悻悻地轉回來,臉上寫著“看吧,就這樣”。

翎乾笑了兩聲,從袖子裡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遞到了娰面前:“喏,我路過雲外鏡海,縈讓我捎給你的。”

“我不稀罕這東西,你自己拿去玩吧。”

“這你都不稀罕?”

“娰可是越來越難伺候了。”青也玩笑著打趣她,目光時不時地瞟向文曲星君,壓低了聲音道,“該不是怕收了,神君心裡不好受吧?”

“你在說什麼奇怪的東西?”娰說著,就一把拿過那夜明珠,隨手一拋,就讓它定在樑上了,“就這樣吧。”

撂下了話,她才來到了文曲星君這邊,也不管他高不高興,只撒嬌帶著埋怨地說道:“我還以為神君會進去看我一眼,沒想到,還是酒更要緊些。”

“你……”

“你大概是除了我爹孃外,第一個見我真身的。”

“所以呢?”文曲星君這次不再問娰要不要嫁給他的問題了,他覺得回頭自己去跟囚牛提親就好。

“神君,你喝了這許多酒,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我……”文曲星君剛想說“我還清醒著”,只是他難得有一次手動在嘴之前。

娰被文曲星君這猛地一摟,毫無防備地撲到了他懷裡。這次,文曲星君倒是牢牢地抱住了她,不留一點餘地。

“我的確有些醉了,今晚,恐怕要麻煩娰卿了。”

“不麻煩,正好我這酒館缺個招牌,門口也沒有楹聯。不如……請神君順手辦了這兩件事,就當是酒錢?”

“娰卿就這麼瞧不上我的故事?”

娰輕輕推了推他,兩人之間留出一點空隙來,讓他們足夠四目相對。她什麼都不用說,也無需多做什麼,只消端詳文曲星君這張臉,他便已被她勾了魂。

青和翎自然地退了出去,儀狄和杜康見狀,也只在後院待著。

這次,索性連結界都不要。

畢竟也沒打算做什麼。

“好看嗎?”

“好看。”他說的是真心話,從第一次見她,他就覺得她好看。

無關幻化為人形的皮囊,亦無關於她說自己琴技尋常。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膚淺地沉淪在她那雙水藍色的眸子裡。

本知龍性最淫,但自在天權宮門前見過她以後,九重天上的仙娥,夜色中的月華與星辰,四海八荒的花開花落,便都在他眼裡黯然失色。

娰笑了笑,非要問出究竟來:“怎麼個好看法?”

“峰眉水目,花容月身。”他堂堂文曲星君,竟會有詞窮的時候。

他根本沒辦法挪開自己的目光,這絕不僅是“驚豔”“好看”能解釋得了的。

娰抿了抿嘴,玩笑著提醒道:“神君,這可不是玉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