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士兵心中期盼著這家人不識趣而惹怒將軍,急吼吼的將府中所有人被驅趕到前大院的空地,他們的目光略過僕婦奴僕,逐個掃過垂著頭哆嗦打擺的年輕女子,眼中泛著貪婪的慾望。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但他們都不敢造次,因為空地正中站著一位身高八尺的年輕將軍。

此人身著一身明亮盔甲,襯托出英武的身姿,虎目炯炯而有神,緊緊的盯著前方的人群。

他眼神透著疑惑:“怎麼都是女子?男子何在?”

話音落下,那群女子無人搭話。

短暫的靜寂已經讓軍將臉上升起一絲不耐,便厲聲喝道:“本將軍問你們話呢,還不如實說來,家中男丁可是逃了?”

回應他的還是一片寂靜。

為了緩解尷尬的場面,站在身後的副將不得不上前答道:

“回將軍,末將剛才也覺得怪,遂已審問過,這戶人家因無男丁,前老爺病逝後才登記為女戶。前老爺是上郡大族分出來的庶子,此人頗有商才,十數年便積累偌大財富,可惜的是不能事事如意,子嗣不昌,姨娘有十一位,卻只有原配生出一位小姐。”

所謂女戶也是民戶,都是些不再嫁的寡婦。

因戶無男丁或是男丁為幼童,則寡婦為戶主,將孩童帶大之後,或為女兒招婿,或還戶權給兒子。

軍將瞭解過後又看向那群女子,他的目光掃了一圈,定在被僕婦簇擁在中間的明顯年長一些的貴婦身上。

“本將軍再問一遍,誰是家主?”

夾雜著不耐的冰冷話音落在耳中,陳大夫人的身子顫了顫,她早已察覺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凌厲目光,卻不敢回看。

她驚慌抬眸和旁邊的二夫人對視,秀美的臉上滿是惶恐不安,她是個沒有主見的,素來膽子也小,面對這一群凶神惡煞的兇徒,莫說應對得當,沒有嚇暈過去已經不錯了。

陳謝氏的懦弱是家風傳承,出生秀才之家,因生的貌美如花,偶然間在廟會上被陳正允看中,在他死皮賴臉的糾纏下,謝秀才才憤恨點頭同意將女兒嫁給商賈。要是強勢些的讀書人,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道完大夫人且再說說二夫人。

身側的二夫人陳梁氏比大夫人小了五歲,看起來卻鎮定不少,撐起她膽量的因素是她懂拳腳功夫,她父親是一名鏢頭,曾救過老爺性命。

梁氏看著大夫人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明白眼下境況只能靠自己了。

“民婦正是陳家主事之人。”

梁氏沉穩的踏出幾個步伐,在距離軍將約莫三尺的地方停下腳步。

梁氏的臉上擠出一絲看似和善的笑容,清澈的眼神迎向軍將冷冽的目光,最後落在軍將臉上那道從鼻樑貫穿右邊臉頰,長兩寸的細小疤痕。

其實惡賊這張麵皮算秀氣。

梁氏也不覺得那道長疤猙獰可怖,套上那身盔甲更顯英武氣息,她對皮相不甚介懷,此賊作惡才可恨,眼下為了一大家子,再恨也不得不虛與委蛇。

想到此處。

梁氏強迫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

這讓軍將升起一絲好感,因為他臉上這道猙獰的疤痕,他從相處過的女子身上只感受到害怕、可憐跟同情,甚至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