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學其實離攤子其實並不遠,為了保證孤兒們的安全,義學甚至直接設在了沂水邊上,旁邊是另一處陷陣營看守下黃巾俘虜正在開墾播種的屯田所在。

趙雲在袁珣的指導下看著遠處冒著黑煙工坊,聽著叮叮噹噹水錘鍛鋼的聲音,看著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規模擴大的工地,看著那些雖然被著甲士兵看守,卻在田中乾的起勁的黃巾俘虜們,這一切對於趙雲來說都很新奇,甚至讓他好似好奇寶寶一般。

“不知冠軍侯是否是要在此紮根?”趙雲半好奇半試探的問道。

雖然這營陵下的“城池”名為營寨,可是那乾淨寬敞的街道,雖然低矮卻也規整的木質棚屋,還有這些慢慢有些形狀的田地,似乎都在預示著這群來自天南地北無家可歸的人群們正在把這裡當做家一般建設。

劉備的初衷便是將袁珣驅逐去青州,既然袁珣想在北海紮根,那麼他和劉備便是天然的敵人。

袁珣微微一挑眉,無奈笑道:“這不都是黃巾賊和劉玄德逼得?要不然我們和君侯一起去地大物博的冀州他不香麼?……我的意思是豈非幸事?”

趙雲聞言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人家袁珣來北海,確實就是打著為孔融解黃巾之圍來的,倘若袁珣真的有意回冀州,那麼劉備只怕是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了。

不過現在談袁珣是有意來此紮根準備割據還是單純為了幫孔融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整個青州都亂成了一鍋粥,這場青州之主的爭霸,只看誰成功而已。

自古成王敗寇不外如是,可憐的永遠是百姓罷了。

袁珣帶著一群人路過黃巾俘虜屯田所在,卻聽不遠處突然一陣騷亂。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田埂邊一個瘦弱的年輕人正護住頭面在地上翻滾,而陷陣營甲士的皮鞭不斷落在他身上,他只是不住的大聲說著什麼。

周邊黃巾紛紛放下手中正在播種的稷米和粟米種子放入腰間的竹簍內,想要圍過去為那年輕人解圍,卻又被拔出鋼刀的陷陣營士兵逼退回去。

袁珣好奇之下,腳步一頓往那邊走去。

靠近才聽到那在地上翻滾的年輕人一面慘叫,一面高喊著“種小麥!莫要種粟米!種小麥!哎喲……!種小……”

“卓校尉,怎麼了這是?”

帶隊的卓姓校尉聽身後有人問話,皺眉剛想轉身呵斥,只見身後的華服少年頗為眼熟。

“見過……”

他是高順的親信之一,也是七百陷陣營中的一個伯長,自然是見過袁珣,思略片刻後面色大變,正要行禮之時卻見袁珣背對趙雲對他擠眉弄眼連連擺手。

卓校尉微愣一下才會意,儘量以平淡的語氣道:“此人搗亂,我略施懲戒。”

袁珣在胸前對卓校尉伸了伸大拇指,這才道:“卓校尉不識在下,在下倒是見過卓校尉,某乃蔡瑜,現任一坊正,不如卓校尉讓弟兄們暫且停手,讓我詢問一番?”

趙雲在袁珣背後面色古怪,心道此子也太胡鬧了,仗著自己是一個小小的坊正,居然對軍隊之事橫加干涉,世家子的遊手好閒多管閒事顯露無疑,果然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能當個坊正只怕也是因為是陳留蔡氏子弟了。

卓校尉被袁珣一口一個“在下”弄得渾身彆扭,可惜袁珣始終是主君,即便是胡鬧,他一個校尉敢阻止麼?

只怕是自家統領高順來了才行,畢竟以高順那臭脾氣,袁珣也是要給他三分薄面的。

“停手!”

隨著卓校尉一聲令下,袁珣施施然走到那瘦弱青年身邊蹲下,只看此人身材瘦弱,破衣爛衫,但是那包裹髮髻布料卻是一塵不染,剛才護住頭面護的只怕也是這緇撮吧?

“沒死吧?”

那人還在護著頭臉,此時聽得有人詢問,這才茫然抬起頭,一時間又痛的齜牙咧嘴,根本顧不得回答袁珣的話。

年輕人只怕是被打慣了,揉了揉身上被鞭打的地方,看到眼前華服公子,趕忙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朝著袁珣叉手行禮道:“泛聳見過這位公子……嘶……”

這些黃巾俘虜陷陣營的軍士也看管了近一個多月,有吃有喝還有些許錢拿的情況下倒也未曾出現過叛逃等情況,是故剛才即便是打人,兵士手下也留了幾分力道。

這年輕人被打了幾鞭子,倒真只是皮外傷。

要知道陷陣營本就是袁珣規定能夠在戰場起到決定性作用的精銳重步兵,甲冑都是按照宋代步人甲製造的,除了傳統兩檔鎧外,還加了肩甲,臂甲,脛甲,裙甲護檔一應俱全,因為胸甲等經過大甲片的最佳化,重量要比歷史上的步人甲輕一些,但是也達到了近四十八斤。

穿上以後連眼睛都只露一條縫,在行軍途中袁珣也調撥了大量騾馬車為陷陣營運送鎧甲,加上糧草,兩千人的陷陣營上陣殺敵,需要幾乎等量的輕步兵為他們運送輜重鎧甲,可謂是花巨資打造。

這兩千多陷陣營士兵打造出來,花費的錢幾乎能再造一支夜不收了。

所以陷陣營軍士都是老兵之中挑出來身材高大的精銳,你想想,若是他們認真打,怕是不到十鞭子,這青年就要一命嗚呼。

“範慫?你家老爺子取名還真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