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嗚咽著說道:“公子已昏迷三天了,還一直不停的說著胡話,梁醫生說,今日公子若是再不醒來,只怕就凶多吉少了……上蒼保佑,公子醒過來了!襲人……襲人好怕啊!”

袁珣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這時候,聽見襲人叫聲,一群人烏泱泱的跑進帳篷,為首的正是高覽史阿,孔秀帶著那個洛陽的梁醫師也在,帳篷不大,後面的人擠不進來,周倉的大腦袋在外面一晃一晃的。

梁醫師走到袁珣的地鋪前蹲下,先摸了摸袁珣的腦門,又幫袁珣號了號脈,這才笑道:“好了,公子沒有發燒,脈象平穩,危險期已經度過去了。”

高覽急道:“梁醫師,不會吧,那為何公子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什麼話也不說?公子,公子?”

眾人看去,只見袁珣無神的靠在襲人懷裡也不說話,眼神空洞的看著帳篷頂。

不是夢……

不是夢……

梁醫師此時再看袁珣也是慌了手腳,再次為袁珣號起了脈,口中喃喃道:“這……這是甚情況?沒道理啊?”

一眾人焦急的看著袁珣,也不敢上來搖晃他,襲人更是急的眼淚簌簌直流。

“貴人……?”

一聲怯怯而稚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一個小小的身體從眾人腿間擠了出來,怯怯看著袁珣。

袁珣聽到這個聲音,眼睛忽然動了動,頭慢慢向那小孩兒,然後這才不確定的開口:“丁奉?”

“貴人……貴人你沒事吧?”

眾人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袁珣卻慢慢伸手,朝著丁奉招了招手。丁奉下意識縮了縮,這才慢慢走到袁珣被褥前,卻只覺袁珣突然一把將丁奉抱在懷中。

“丁奉,對不起,我沒能將你孃親救回來……”

袁珣將丁奉緊緊擁在懷中,輕輕說了一句,抱著丁奉的手又緊了緊。

丁奉一愣,隨即嚎啕大哭起來。

“孃親……我要孃親……我要孃親……”

“我就是個廢人……我以為自己什麼的都能做到……可卻連累這麼多人因我而死……

丁奉!我對不起你……

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什麼都做不了……她就死在我懷裡……她才二十二歲!才二十二歲……”

袁珣渾身顫抖,聲音輕的發虛,雖然已經極力在控制情緒,可是眼尖的高覽還是發現丁奉背上袁珣伏著的位置漸漸被打溼了一片。

史阿聽見袁珣的話,眼眶一紅,輕輕走上前,將梁醫師拉了起來,然後又拉著襲人,推著眾人出了帳篷,這才慢慢將帳篷的簾子放了下來。

史阿走出帳篷,忽然抬手狠狠在自己臉上抽了兩個耳光,這才痛苦的坐倒在帳篷門口。高覽聽著裡面丁奉慢慢哭出聲,一大一小的哭聲傳出老遠,鼻子一酸,仰著頭看著天說道:“我們也總以為公子無所不能,可是誰又能想到,公子縱是百天資聰穎,也不過是剛剛及冠的少年,也還是一個孩子。”

周倉嘭一聲跪在高覽面前,紅著眼睛說道:“這事兒全賴某家,裴元紹是某家的兄弟,高將軍砍了我的頭,也好讓公子心中好受些。”

高覽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看了周倉一眼,說道:“公子最後能帶著你追擊裴元紹,說明他心中對你信任,我要是此時殺了你,豈不是枉費公子一番好心?”

孔秀一言不發的低著頭,半響之後才拱手道:“高將軍,公子有傷在身,這樣大喜大悲會損傷身體的,您能否去勸上一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