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袁門侯府一少年(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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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給我出來!”
大漢中平五年,公元188年,一聲大喝,打破了袁逢嫡長子、安國亭侯府、九卿之一的太僕袁基府中清晨的安寧。
袁基愛妾黃氏在榻上披衣循聲向窗外望去,卻見其夫手持竹鞭,早已氣得長鬚直顫,正氣急敗壞的尋找著自家的兒子。
黃氏嘆了口氣,想起昨夜傳聞,招手喚過奴婢小玉,輕聲說道:“你去後院領匹快馬,速去本初叔叔處,就說他若是不來,只怕珣兒又不免挨一頓毒打!”
小玉點了點頭,提著裙角輕輕走出門,直奔後院而去。
黃氏起身快速穿好衣裙,草草將頭髮往後一盤,快速就著銅盆中冷水洗了一把臉,快步出門。
這個家裡,能阻止袁基打那少年的,只怕也只有那位雖然是庶出,卻已成為“天下楷模,黨人領袖”的袁紹袁本初了吧?
“夫君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急切要找珣兒?”
黃氏明知故問的問道。
袁基聞言怒道:“那孽障昨夜居然夜闖中郎蔡邕女兒蔡昭姬閨閣,被人家趕出了府邸!今日我早朝後被蔡邕那老兒堵在尚書檯門口劈頭蓋臉一頓罵,雖不至於眾目睽睽,但是也有同僚在場,使我顏面盡失!那孽障呢?今日我便將他打殺了!”
黃氏秀眉一皺,搖頭道:“珣兒雖然性格頑劣些,但也不至於做出此等失德之事啊?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誤會?夫君可要好好調查一下,莫要冤枉了珣兒才是。”
“頑劣些?冤枉?”袁基聞言怒道,“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那孽障在這洛陽城中的惡名!哼!這廝把趙忠的侄兒毒打一頓吊在上東門門樓上,若不是他是我袁基之子,加上天子壓住趙忠,趙忠早已放下話來要殺他了!
還有,前不久他居然趕著馬群去公路府上肆意踐踏!那是他叔父!這目無尊長的孽障!
現在又做出褻瀆官宦女眷之事,我豈能容他!?別說了,那孽障呢?!”
黃氏沉默不語,心中一嘆,袁基整日都在官署不是處理政務就是和同僚客卿清談,而他口中的“珣兒”,又是個整日不著家的,父子二人平時見面時間很少,以至於袁基知道兒子做了什麼事情,卻不知道兒子為什麼這麼做。
那大長秋趙忠的侄兒平素橫行洛陽,欺男霸女,手下人命就有幾條,仗著自己叔父乃是十常侍之首,就連袁家也不放在心裡。
而自家夫君這個兒子,卻又是個傲上憫下跋扈性子,從不欺辱百姓,但是卻極愛找這些紈絝惡少的麻煩,所以在洛陽名聲也不是特別好。
至於馬踏袁術府邸這個事情,黃氏也是知道的,原因是被稱為“路中惡鬼”的袁術在洛陽縱馬傷了自家這惡少手底下的遊俠兒,以自家惡少的性格,怎能忍受?
是故趕著一群馬匹跑到袁術府邸一通鬧。
若是公平來說,自家惡少鞭撻趙忠侄兒一事,在洛陽也算是美談。
大家都覺得……恩……惡人自有惡人磨。
不過這些事情黃氏怎好和氣頭上的袁基解釋?袁基對兒子一些作為本就看不順眼,而且兒子一些言行都不符合士族觀念,是故父子之間衝突還挺深,以至於很多時候都是袁基用竹鞭和兒子談心。
袁基看黃氏不說兒子蹤跡,勃然大怒道:“你莫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那孽障又混在那商行裡!來人備車!去史氏商行!”
說著一手扶著腰中儀劍,一手提著竹鞭就往外走,黃氏嚇了一跳,趕緊提著裙裾跟上。
……
史氏商行是洛陽一個神奇的存在,乃是兩年前洛陽遊俠頭子,原虎賁中郎將,名震洛陽的大劍師王越高徒,洛陽遊俠史阿建立的。
史阿乃是洛陽遊俠的頭子,一個只會耍劍的遊俠頭子,建立了一家商行,這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被聯絡起來,讓人感覺荒唐至極。
可是令準備看笑話的好事者跌掉眼鏡的是,這兩件事情不但聯絡在一起,反而極速的膨脹起來。
就那麼短短几個月時間,史氏商行的成衣生意、脂粉生意迅速的火爆起來,乃至整個洛陽城少年士子游俠都以穿史氏商行出品的“缺胯袍”“直裰”,“鶴氅”……女子的“襦裙”“襖裙”,用史氏商行的香胰洗澡為美。
不但如此,風靡洛陽的秦樓楚館“夕羽樓”就是史氏商行旗下產業,其中連續兩年的花魁選舉,和閣中女子各種雅藝,讓洛陽世族流連忘返。
對於行走洛陽的行腳客商和各地世家子弟來說,若來到洛陽,不去夕羽樓中坐坐,喝點酒,看看清倌人的表演,那就算是沒來過洛陽。
倘若運氣好能敢上看一場美若天仙的花魁表演,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是故人人都覺得一夜成為洛陽大賈的史阿在經商一道上有著極大天賦,都稱讚這個遊俠頭子有陶朱之才,甚至有人說他是秦國呂相在世。
鮮有人知道的是,其實在史氏商行真正的主人乃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史氏商行坐落於洛水北岸,和南岸的夕羽樓隔河相望,是一片碩大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