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臉色俱都難看至極。不怕死,不怕不戰。只是怕有小人作怪,有功無賞也罷了,這般的明目張膽的給他們蒼蠅吃,這就……

他們不敢對袁紹不滿,只是對袁紹身邊的人,以及他賞罰不明如此昏聵,已經無法再說什麼了。

失望有之,無語有之,還有難堪也有之。哪個臉色能這般的好!

只是這個抱怨,誰敢訴之於口。

便是張郃,也是心裡鬱悶叫苦。眾將臉色都有些難看,憤怒於心。只是之前深恨張遼父子的嫉妒心已經轉移了。本來的不滿是朝著張遼父子去的,現在卻轉移到了別處。

是不可言說的別處!

張郃身邊的文士道:“將軍,這張虎小子,故意前來作一番戲,恐怕就是為了拆穿這一點。他們父子可沒安好心。是想激怒將軍不滿之意啊。”

張郃道:“我自分明。”

“只是做的這般明目張膽,若說他們是真心投降,我等不敢信。”另一將士道:“只是這麼挑撥,已是觸及我等的心,是寒心吶,將軍!”

“住口。在袁公麾下一日,便一日效力,不敢口中怨望,嫌死的不夠快嗎,須知隔牆有耳!”張郃道。

眾將不禁都住了口,可是這心裡是真的寒若徹骨般,如墜寒潭的難受。

張郃治軍還算嚴明的,此時也難免心涼,更何況是他手下的這些人。一想到這,這心裡真是百般的滋味。

可是能說袁軍什麼呢,什麼也不能說。不然不死在敵軍手中,而死在背後的人手中,那就可笑了。

一時帳內十分沉默。良久,張郃才道:“張遼此人,不愧是有如此膽色之人,敢來此處。此人不僅有驍勇,更有機敏。吾不如也……”

眾將聽的心中不忍,紛紛勸道:“他算什麼機敏之人?!”

張郃卻苦笑不語。若他是機敏之人,早已去之,何必還呆在這裡受這份屈辱?!若論機敏,他遠不如張遼啊。這個人,敢深入虎穴。已得良主,便不棄之,一心效忠。並不轉志。這樣的還不算機敏嗎,若不是機敏,他能來這裡,膽色是沒得說的,只說今日這一手,真特麼的連張郃都無語。無話可說的地步!

太陰毒了!

偏偏張郃一句話都不能說。因為這個把柄,是袁氏營中犯下的,還能說啥!?

張虎火速回營,對張遼道:“張郃部下皆有不滿之色。我說過之後,對我們父子的怨恨,已轉為怨望。恐怕不滿之心已久。卻懾於袁紹事大,不敢言出。兒子以為,可行。”

“袁紹賞罰不明已到這個程度了,”張遼皺眉搖頭道:“就這般行事,哪裡及得上我徐州萬一?”

想要行得正,立得直,領好大軍,作好人主,第一件事就一定是要賞罰分明,才能統領人心。不然人心生怨,久了誰能壓得住?!

“我兒所言不差,”張遼道:“張郃此人可用之也。”

“等他心轉移再拉攏來,可也……”張虎笑道:“若袁氏不敗,想要他輕易轉移意志,怕也難。我看他對袁紹還有幾分忠心。盯的我們父子跟盯賊一般!”

張遼笑了笑,道:“去吧!”

張虎聽完便將一半的犒賞給送去張郃營中了。

張郃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也沒說收,也沒說不收,那個表情吧,挺……

他的部將臉色可好不到哪兒去,面色古怪。何時他們需要張遼給同情的酒肉了,這算什麼?!尼瑪的,想打人!

不過張虎做的很是謙遜,甚至是有點羞愧的地步,對張郃道:“……小子回去稟知父親,父親也十分慚愧,言前日之戰,是與張將軍合力方有此功,況又非大功勞,哪裡能受得起這般的犒賞,心中十分羞愧,因此便送來一半,張將軍受之,我軍才安,張將軍若不受,我父都不知如何做人了。實在慚愧至極!”

張郃臉上的笑很勉強,抱了抱拳道:“那郃便厚顏收下了。他日若有,也定有回贈。”

“愧不敢當!”張虎謙虛了一回,便帶著人回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