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依舊不願退回城中,帶著馬騰一路追殺逃兵而去。

馬騰雖也有些遲疑,但想了想呂布的性格,殺到熱血剛起,估計也勸不住,想著有自己在,也不會有大危險。再加上司馬懿必有後招,因此便放心隨他去了。兩人越殺血越熱,是真的止不住那種。

此事也的確不出司馬懿所料,道:“吾知主公性情,若出手,不能輕易收手,除非遇險。”

言下之意,呂布追殺逃兵,在他預料之中了!

眾人見他如此篤定,也是佩服的不行。司馬懿一向令下必叫人達到,若是旁人有令不聽,早已斬之。但對待呂布是特殊的,這是全軍上下的默契。

司馬懿一向是對呂布說話說一半,釋出軍令也是如此,哪怕知道他一旦出手收不住,還是說從西門殺到東門就行了。若真說殺住了,就追去逃兵,這令若一出,估計呂布反而更放縱……

所以話說一半,然後為呂布收拾後續便可,這也是全軍將士的默契,因此聽從司馬懿餘令,一一出城而去!

混亂之中是最容易可以混淆的時候。這個時候,有一隊扮成袁兵的呂軍人馬,從北門匆匆的離去,很快離開了戰場不見了蹤影,如是者,略有幾十小隊,散成小股,悄無聲息的趁著混亂,出了城,又從戰場消失了。

這一切,都是無聲發生的。

只有寥寥幾個心腹謀士和將領知道。他們不動聲色,互視了一眼。心中隱隱的有著對司馬懿的敬佩。

他們的軍師是人在此,志不在此,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明面上是在守著為鄴城,其實鄴城能不能守得住,他並不是太在意。他在意的並不是這個城池的得到或失去,而是全面戰略的勝利,所以他利用這一戰,混淆著人的視線,將隱藏的兵馬給派了出去。

竟無人察覺。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這一場大戰上,誰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一面。

對司馬懿來說,這城池守得住就守,若守不住,就不守。沒必要浪費所有的精力和兵力在這座城上!

只是他需要一場戰事,徐州兵也需要這場戰事,來達到其它的目的。但這並非是主要目的。

司馬懿其實早做好了二手準備,一旦真的守不住城,或是守城的代價太高,付出的鮮血和生命太多,實在就沒必要守了,乾脆留一座空城給袁熙!

勝負,兵家常事。便是因此而被人說他無用,他也渾不在意!

只是沒想到,袁熙攻城並未有太大的戰術,太強的戰術,很容易就被擊敗了。

天空已然露出魚肚白,空氣中飄著的全是一片片的灰燼狀的物體,可能是面板燒掉以後的組織體,也可能是碎屑飄在空氣中的殘狀物,只是它到處都有,飄在那裡,觸目驚心。

而鄴城之下,已然化為焦土。

袁熙所挖的防禦溝塹裡,也盡是屍體,當真是重傷累累,到處是死人!

而餘兵尚且還在掙扎,高覽被兩條火龍般的軍隊包住的時候,他已無法再繼續發揮弓箭營的實力,只能一邊應戰,一邊帶著他們突圍。

淳于瓊見這邊戰不利,又增援了五千餘兵馬,前來支應,高覽這才能喘上一口氣,從戰場逃了回來。

眼見戰場中心已如火爐,他是沒有辦法再衝去的了。去了也只是送人頭而已!

事實是,人力已不可為。

淳于瓊道:“從邊角接應。鑄起壁壘,擊退追兵,把住局勢要緊!”

二人現在也有了默契,高覽很快領兵再去了,不敢往腹心去送人頭,只能從外圍去接應逃出來的逃兵,然後抵擋住追兵,一陣廝殺。

呂布與馬騰只一心的盯著袁熙,追殺了一陣,見逃出者不少,都護著袁熙,便死咬不放,後便遇高覽領兵前來,兩番交手,高覽見敵不過,便護著袁熙等諸將逃出重圍,立即驅兵來殺。

呂布無法,只能領兵並殺,廝殺一陣,再回首去看,哪裡還有袁熙的蹤影?

呂布也不氣惱,帶著兵馬狠狠的廝殺了一陣,殺散了袁兵以後還要再追,馬騰卻勸道:“溫侯若要追,恐怕要入敵軍埋伏圈了!”

呂布此時也略有些理智回神,眺望了一陣,發現再追過去便是淳于瓊的大營了,若真驅兵去殺,未必佔優勢。倒不是怕敵不過,而是怕這樣的廝殺實在無益。因此略有些遺憾的道:“也罷,不追也可!倘淳于瓊不驅兵來戰,倒也不必急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