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想了想,當初女公子也說過,若有難處,必要向曹軍求助。曹軍就算不幫,至少明面上是不會與他交戰的。他便明白了,點頭道:“雲受教,必遵之先生明言!那時女公子必將至,若能雙面夾擊,便能有三勝!”

禰衡點點頭,笑道:“孺子可教也!正是此理!此便是將軍與女公子之間的默契了!若是袁尚有敗,袁熙必救,那時時局便又有變化。袁氏三子之間不和,全靠袁熙調停,袁軍失了平衡,袁紹又不能決斷,縱是龐然大物,也是雍堵不堪。兒子不和,謀士爭鋒,戰將爭利,這般情景,我看是好景不長!反倒是曹操那,務必要警惕。子龍,勸你不要急的原因就在於此,衡也有所顧慮,是因為曹操必早知女公子將至,對將軍與女公子的行蹤,必然有所跟進,子龍以為,若是曹操此時,會如何行計?!”

趙雲心中一凜,心中肅然起敬。原來,是他沒有考慮到的勢。戰將終究還是有些不足的。他就沒有想到這個背後的事情。

“請先生指教。”趙雲道。

禰衡道:“子龍去攻擊,曹操求之不得,一則可挑撥袁軍對付女公子之軍,二則可能其會送我軍軍情遞與袁軍。”

趙雲背後就有些冷意。

倘若真是如此,那麼,突襲真的會順利嗎,會不會中埋伏?!

“將軍勝在快,勝在於一路謹慎,曹軍未必能那麼快得到訊息,並及時傳遞軍情去,”禰衡道:“我想了一想,趙將軍所言甚是。快可破此局也!因此,依舊還是要快,出其不意。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趙雲面色憂慮,道:“他們謀不到我。雲卻怕他們所謀的反而是女公子!”

禰衡道:“必會如此!所以,將軍之先鋒營,同樣也是女公子軍的援應。而對曹軍,一定要留個心眼。如今咱們可在曹軍的眼皮子底下!”

趙雲道:“曹軍想要借刀殺人,除了女公子!”

“曹操視女公子為心腹之患。呂氏沒有呂嫻,呂布不過是個紙面的老虎,焚之既可,不費吹灰之力。而因有女公子在,呂氏軍所謀之地,甚大也。曹操焉能不懼?!以前遭其敗時,尚不遺餘力而要除之。如今更是深受其威脅,更要除之後快!曹操對呂氏軍,是既要倚重借力而對付袁紹,是又要除之後快!”

“這是將呂氏軍當成是犬狗來用,既要用它來咬死敵人,還怕被它咬傷,一定要把它打死,只要逮到機會,便絕不會放過!”趙雲道。

禰衡點頭,道:“將軍謹慎是對的。如今已經在曹袁二軍的眼皮子底下。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了。否則必是萬劫不復!女公子將此重任交與將軍,是信任將軍之意!”

趙雲道:“女公子對雲之義,雲豈會不知?!必以謹慎而行軍,必以忠義而報之!還望先生析清局勢,多加指點,讓雲明朗,千萬不要走錯了路,會錯了意,而誤了女公子之謀。否則便是雲之罪也!”

“將軍言重!”禰衡道:“衡只盡力而已。既有女公子交付信任,豈能不盡心以報?!”

二人深談一番。

“袁尚不在駐地,營地必有所鬆懈,急擊之後,袁尚得信必來追,袁尚若出冀州,冀州便只餘審配一人,”禰衡低聲道:“……若司馬軍師知曉,天賜良機也!袁氏父子皆不在冀州,光靠審配一人,並不能震服人心。袁氏陣營中人,可亂著呢,心存異端的,比比皆是!”

禰衡道:“可急與司馬軍師送信,旁的不說,只言明,袁尚必追殺將軍便是。他必明瞭!”

趙雲即刻叫斥侯去送信。

趙雲是不說什麼袁氏父子的歹話,但是也是禁不住的想,內部家族尚且不和,底下謀士與戰將,以及各士閥豪族必無所適從,便必要分裂,這就是敗之始啊!

而上次之事,讓袁譚深有餘悸,他是巴不得天高皇帝遠,駐著大軍,絕不肯再回冀州去自投羅網,任人陷害的了。

那麼,在袁尚出冀州之後,袁氏族人,光靠這些士族與謀士真的能守得住冀州嗎?!

司馬懿只恐怕對其中的淵源糾葛瞭如指掌,若要取冀州,恐怕在這些人身上會下不少力!

袁氏很強,強橫天下,然而短板也太多。數之不清。

不取,都不為強人。

趙雲此時對局勢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他看了一眼禰衡,覺得身邊有人指點,是有利於看清楚局勢的。這一點就特別的好!

趙雲能一步看三步,已經是優秀了,而一個厲害的謀士,能一步看十步,甚至百步。這便是他們的珍貴和優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