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只不失禮節,叫人抬進使臣營帳,又遣了軍醫去瞧,就不管了。

至於文人之間指鼻子互罵,那叫雅事,不必上綱上線的嘛。

因此竟也不理會他。

滿寵還未領教過這樣的人,不僅沒見著臧霸,結果還被瘋狗給逮著狂吠了一通,一想這羞辱,簡直就更氣了!

他一心要見臧霸,奈何臧霸只遣禰衡來與他交接,明顯這是打發自己的意思。

滿寵有苦說不出,走又走不得,真是氣的不行。偏偏也罵不了臧霸什麼,臧霸只叫人傳話說,主公與女公子不在,他做不了主。

明顯這是不鳥他的意思。

拿這話應付他呢。

滿寵惹急了,就大罵道:“如此大軍,竟是無人主矣?!莫非是連見使臣的人都沒有?!”

禰衡聽的煩了,反倒冷笑連連,嘲諷道:“可不是嘛?!也不知是何人造了大孽,如此大戰,吾主與女公子皆在兗,而不在此前線。全拜汝主之功呢。如今汝這還要朝著我軍狂吠,怨我軍無人招待於汝?!哼,要不送你駕兗州見見?!”

滿寵被噎在那裡,無話可說。

禰衡甩袖就走,滿寵氣的要死要活。他身後的謀士等人看著不對勁,便道:“只怕是臧霸鐵了心不肯見我等使者。是不欲理睬主公之謀的意思!”

滿寵心中焦急,道:“這臧霸竟也如此難擺佈。他不露面,如何說服於他?!這下可如何是好?!”

有瘋狗攔道,滿寵便是想試探一下臧霸的意圖也沒辦法,一時心急如焚。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種路數,本來以為是要恩威並施的,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是連面也沒見上。這可真是叫人發愁!

滿寵怎能不急?!

禰衡對臧霸道:“曹操明顯是想要用使臣擺佈我軍。區區國賊而已,以天子名,丞相的威風擺的十足的。”

可惜現在並非天下一統的時刻,想要擺佈諸侯,誰又比誰低一等了?!

天下一統時,是不得不聽你的。否則以反逆論處。

然而,現在,若說丞相比地方諸侯更有號召力,更有威風,誰也不拿這個當回事。爭天下之時,拼的是實力。可不是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他有他的謀策,我只不理會他便是。”臧霸道:“我不接招,他能奈我何!”

禰衡看了他一眼,終於明白為何呂嫻要他押大軍了。這個人心性是真穩。曹操要與他玩套路,他只不接。

不玩的人,你不能拉他下賭桌,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你有籌碼,可你能拿賭桌以外的人有辦法麼?!

臧霸行事,不拘風格,他只穩穩的記得自己的使命,不逞強,不出頭。絕不露出不該有的鋒芒。這種知實力而知內斂,剋制隱忍的風格,真是名將的性格。

禰衡心裡都有點佩服他了,笑道:“曹操怕是算盤落空了,也不知心中如何懊惱。”

說罷不知想到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臧霸嘴角一抽,看了一眼他,心中一言難盡。這正平,有時候,真的很神經質。

天才與瘋子可能就是這樣吧。

等瘋子天才出帳去了,趙雲才憂心忡忡的道:“女公子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倘若被曹真撞上,只怕是難過關。”

臧霸一想,心中也揪心的扯了扯。

三人哪裡還能顧得上滿寵老拳打到棉花上,不聲不響的鬱悶和狂躁。

可憐滿寵本來是戰意滿滿而來,奈何全憋死在腹中,連人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