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正欲說話,夏侯淵率軍趕到,二話不說,便與張遼兵馬殺在一起,鄴城外全是泥濘,一片狼藉。

戰爭的痕跡,洪水的痕跡都是破壞性的。

因為被水泡過,這裡的很多土地依舊還有泥濘,有些地深之處,還有水坑,連綿之處,甚至還有水溝,便是騎兵在此處,也會折蹄,一旦馬踩到坑裡就極易摔下來,人再在這泥坑裡滾上一滾,這仗還怎麼打!?

雙方其實都沒怎麼討到便宜。

夏侯淵是恨不得宰了張遼,一副要與他狠狠廝殺,不死不休,同歸於盡的氣勢。

張遼卻不欲與他多糾纏,見他殺的兇猛,便且戰且退,以避其鋒芒。

夏侯淵死追不放,紅著眼睛,道:“狗賊,有種休走!”

張遼只不理會他,一徑的帶著人且戰且退。

曹仁怕夏侯淵有失,忙命人來追夏侯淵,道:“將軍命夏侯將軍休要再追。速進城商議要策要緊!”

夏侯淵不甘的又追了一截路,便臉色難看的迴轉,進鄴城去了。

城外淹過,鄴城內也有積水,雖然已經排過了,然而,還是一片被淹沒過的痕跡,兵士們苦不堪言,怨聲載道,並且心裡很是難受。那種消沉的意志,一看就覺得不祥,一種死氣沉沉的模樣!

城外張郃已接應到張遼,張遼道:“且去繼續挖渠,曹仁若能退便是,若不能退,繼續這番事業。”

張郃佩服的看了一眼張遼,他知道張遼這個人是有勇有謀的,這個時候避著夏侯淵跑,是為了避其鋒芒,也不願意逞匹夫之勇。倒不是說現在夏侯淵深恨在心,越戰越勇,他心裡怯怕,而是,這種時候,是拉距撕扯的時候,張遼有足夠的耐心等待著拉距戰的贏時。他並不願意逞一時之勇。可以說,審時度勢的能力,在戰場是極優秀的了。

他在等結果。

不是那種死磕的時候,張遼是絕對不會死磕的。

極勇之人,雖不懼死,但也絕非莽夫!

張郃低聲道:“曹仁會走嗎?!”

張遼笑道:“經此一敗,軍心必一蹶不振,他不走還能如何?!”

若只是不甘心而死磕,那曹仁也就不配為主帥了。主帥是什麼,是能屈能伸啊。哪怕再不甘心,也得為大局著想的人。身為主帥,揹負的東西太多了。

張郃聽了笑道:“也好。我軍且繼續挖渠,倘若夏侯淵還不甘心的來阻止,便與他拼死一戰!”

“拼死一戰!”張遼哈哈大笑。

之前雨下的蠻大的,現在就只是毛毛細雨,倒不影響軍士們去挖溝渠。個個頭上戴了一個防雨的苙帽,然後拿著鏟子,熱火朝天,軍心大振的開始去挖渠,彷彿挖的不是渠,而是曹軍的墳場。也不在意什麼泥濘不泥濘了!

張遼笑道:“若曹仁在此之前離去,這坑也不必填,用來埋曹兵的屍體便好!”都是現成的。

眾將聽了不禁紛紛一樂,深以為然!

春天了,這經過水一淹,若是這麼多的屍體不處理,會出現瘟疫的。

到時候,受害的還是鄴城的百姓和他們的軍隊。

所以這些必須得處理。若是焚燒也是處理的常態,但是這戰場上少說也有幾萬具,若是焚燒,得把這裡的所有木柴給燒沒都未必燒得完,工程量太大了,不如埋了一了百了。

這裡是河上,挖的渠也是通往鄴城的偏僻之處,埋深一些,是既不會汙染水源,也不會汙染到城裡的用水和空氣。倒是好地方!

只是這個量確實是有點大,估計到了夏天的時候,會有點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