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必要此城,那費力所攻打下來的,也必是殘城!”高覽咬牙道“他想要在此處佔得一席之位,只怕很難!”

司馬懿,袁譚,袁尚哪一個肯?!

現在他實力最強,都死咬住他不放。曹仁拿下城池,也必是慘烈的代價。

然而拿下城池就萬事大吉了嗎?!

也許,是困局中的困局而已!

眼見曹軍在鄴城外敲敲打打,這麼準備攻城事宜,袁譚聽了不禁冷笑不已,何時這鄴城,淪落到被曹軍如此惦記的時候了。父親在時,名士趨之若鶩,天下戰將與諸侯投奔者如許。豈是這曹軍能夠覬覦的?!

袁譚發狠道“待吾青州兵集結,定誅曹仁。”

他是有一股惱意的。這冀州還能入別人手中嗎,在他看來,這冀州本來就是他的。現在曹仁將兵力集結著對準了鄴城,明顯是非取之不可,這袁譚心裡能高興才怪!

因此也厲兵秣馬,做準備要給與曹仁軍一舉重擊。

相比而言,損失了大部實力,只餘下名份的袁尚卻現實冷酷的多。殘酷的現實,已經將他心中的驕傲給狠狠的擊碎,恨下的只餘倉惶還有明顯變得客觀的觀察的眼神。

他不再如以往那麼盲目自負。

開始變得憂心忡忡。

“曹仁若鐵了心要攻城,只怕鄴城是保不住了……”袁尚心中挺哀痛的,失敗的代價就是成為廢墟嗎?!漢室如此,父親也是如此!

鄴城代表著什麼,其它對於四州而言,很清楚。除了幽州叛了以外,其餘三州雖入戰火而倉惶,但其實都在看著呢!

當年吳拔楚都郢,楚國幾十年都沒能緩過來。差一點點,就連國家都沒有了,若非令尹去秦國哭了幾天,求著秦國出兵保下社稷,只怕楚國得滅國亡種。

一個大國被一個小小的吳國欺到這種程度,是何等的悲傷。

楚國向來是春秋實力最強者之一,他的國力雖有盛衰,然而君權從未旁落過,不像晉國,被士大夫所瓜分,他是君強則國強,君弱則國弱的國家。他當然是驕傲的,那個時候經常到中原把各國打的哇哇叫,中原各國恨死了他,表面上也不得不與他友好往來。雖然也不由他作主中原之事,也沒讓他當上過霸主,然而,若是中原的事情漏了他,那也得怯怯的怕被楚攻打。

可就是這樣的楚國,在後期被吳國差點滅國的程度。難道是因為他不強麼?!

都城對於一個權力中心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自那以後,雖然楚國還是強國,但卻慢慢的開始往下走了。

而鄴城,先是落入呂布手中,現在又被曹仁所圍,一旦陷落,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袁氏的權威,將徹底的被擊碎。天下便不再對袁氏擁有信心。

什麼袁氏重新拿回了鄴城就能恢復到以往的實力和盛況,這是想屁吃呢。

袁尚隱隱的有所預感,父親一敗,一死,已經是大敗了。

倘若袁氏子弟不能再拿回鄴城,只有被驅逐的命運。或早或晚而已。

就算僥倖拿回了鄴城,又能有什麼能力去守得住,並重立威望?!

別說天下諸侯對袁氏沒有信心,連百姓和四州都對袁氏子弟沒有信心!

從來失敗不是一點一點的垮掉的,而是摧枯拉朽般一下子就崩塌的。

袁紹一死,已經崩塌過一次了。

鄴城若真成為了廢墟,這袁氏……還能有什麼威望?!

沒見漢天子失了長安以後,只能淪落在許都嗎?!哪怕漢室的班底還在,然而,漢早已經不是早先的漢室。

雖有其形,卻再無那個能力去號令群雄與天下了!

袁尚想到袁紹那時的盛況,與今對比,連鄴城也保不住,那種感傷,不禁淚如雨下。

悲從中來。再想到那時在黎陽坐擁多少人馬,而今跟隨自己的只有些殘兵,那種狼狽,那種落差感,讓他十分難受。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更不能往後退。因為他是袁紹指定的繼承人,不管袁譚認不認,他都得為袁氏保有最後的尊嚴!

袁尚心中卻十分冷靜清楚,如果,不能拿回鄴城,袁氏身上的光芒就會半點不剩,完全的褪去不說,甚至是變得斑駁褪色,直至完全的消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