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我們,便是衝著呂氏。”袁耀道:“只是太小看我們了,我袁耀雖無用,也並非不知時勢之人。劉公子更是。”

劉琦道:“徐州無可破,所以衝著我們找突破口了?!”

劉琦想著都有點諷刺,道:“琦雖名義上好聽,是荊州長公子,可是活著,也並未有荊州長公子的尊嚴,倒是死了,才成了有用之人。”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劉琦並不蠢,袁耀更是,道:“有人要挑袁氏不忿不滿。此事,少不得還是要我再出面安撫了。”

他飲了一杯茶,道:“然而此計難就難在,便是出面,也有錯。出了這個頭,便證明在呂氏的地盤上,袁氏公子的威望仍在……”

他笑了一聲,道:“好一招離間計,好一招,借刀殺人。”

劉琦心都驚了,端著茶杯,心有餘悸,砰砰直跳。沒想到,來了徐州,依舊不太平。

“此計,與女公子言說天下在司馬氏不在曹氏之計,有異曲同工之妙,對方是篤定,呂氏與曹操一樣,一定也逃不過這樣的時勢吧,”袁耀道:“不覺得很像嗎?!”

“這是想逼的袁公子無路可走啊。”劉琦道。

“我信呂嫻,”袁耀道。

劉琦抬著頭,怔怔的看著他。

“我行事,只問心,”袁耀道:“既已應了任命,自當盡職,至於其它避嫌也好,奪情非同常理也罷,耀都不想去考慮。劉公子,可要看看,只問心不問後果之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劉琦動了動唇,竟無法篤定,只能道:“真的想好了?決定了?!要出手安撫?!”

袁耀點首,道:“雖然信她,顯得很傻,可是,既已結義,避嫌,躲在府中一生不出,也未必能保全自己與袁氏舊部。還不如用心做事,問心無愧。光明磊落,她難道還能害我嗎?!”

便是真害了,他也認。

只是若是害,在壽春那時就能殺了,何須等到現在殺了他,還要亂人心,更不划算。

袁耀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信她。

也許是假仁假義的嘴臉太多,也許虛偽的君子更多,她們父女這樣的真小人,反而顯得高尚和可貴了吧?!

這個混亂的世道,人的心都變得可憎了。經歷世變,袁耀竟覺得始終如一的呂氏父女,反而順眼了起來。

劉琦便明白了袁耀之志,道:“曹使者來尋我,是為了女公子進許都的事情而來。”

“原來公子心中也有數。”袁耀笑道。

劉琦脹紅了臉,道:“再無知,恐也料到了局勢,況且,城中關於我們二人的風言風語很多,都與女公子有關,雖是混淆視聽,然而,然而……”

“那劉公子可恨,可怨她將你牽扯其中,倒累了你的名聲?!”袁耀道。

“自然是氣的,難道袁公子不氣嗎?!”劉琦道:“多有說你與她有婚約者,只是現在已澄清說只是結義,可是先前用你擋了曹使者,現在,卻是往我身上轉移了……倒利用起我來!”

袁耀不僅不生氣,反而想笑,道:“那劉公子想要否認嗎?!”

劉琦語塞,良久道:“受了人收留之恩,若現在否定,是澄清了自己,可是,倒累了她,只恐許都能立即扣上個抗旨的罪名,豈不是恩將仇報?!”

所以不能否定啊。這才是最無奈的事。

曹使者這麼快來找,所以他心裡發虛,更不知道怎麼出門去了。便有點氣苦的狀態之中。

不否認,難道要肯定?!若是出了門,有人追問不停,他該要怎麼說?!

袁耀突然悶笑起來,道:“她真的不將自己的名聲當回事,完全能豁的出去……這性子,倒有幾分恣意的灑脫。這般的奇女子的章銘上有劉公子一頁,不覺得很榮耀嗎?!”

“誰要在這種事上留一頁啊?!”劉琦道:“本以為袁公子會懂,不料,也是個會打趣人的。如今袁公子倒摘清了,我卻……”

袁耀本來應該同情他的,卻是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