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說著,高順來了。他甚至一路風塵僕僕,進了徐州後,都沒來得及回自家府上一趟,連洗浴休整一番都顧不上。

三人皆知他敬職忠心,只是見他如此肝膽,還是有點感動,陳宮道:“高將軍,如今袁氏已定,進了徐州,高將軍可以喘一口氣了,既已回,當好生歇息兩日,再行守城事宜。”

陳宮心下也是有點感慨的,女公子未出閨閣時,他與高順向來有點不睦,如今,卻是事過境遷,乍然想起來,猶如前世一樣。女公子出閨閣以後,徐州人事,兵事,人心,竟是像重新的洗過一次一樣,而如今的局面,也是從所未有過的。這種感覺,彷彿新生,因此,陳宮真的感慨萬千。

這是一種面對新的局面的壯闊胸懷。

當初,他與陳珪陳登父子,與高順,都不怎麼合得來,如今,卻是另一番景象了,個人私怨,喜不喜歡的,都靠後,而真正在前的公義,都是為著徐州共同的利益和目標。

這種感覺,像是一種共同的信仰,無關他們各自喜不喜歡對方,欣不欣賞對方,最重要的是,為了同一個目標,一直合契,放開過往,拋下成見,放下彼此的私怨和所有的小心思,只為了共同的遠大目標而努力的感覺,真的很棒。

是女公子黏合了他們,像一種無形的膠質,將他們連線在一起。

也幸此,才有如今這令人舒暢的局面。

從今往後,呂氏得了袁氏的助力,徐州合併了袁術的勢力,真正的壯大了,這是一種新的開局。彷彿壯大了一個層次。

同時也開啟了一個新的可能,新的模式。

以後若有降軍,可依照袁氏這種模式下去。而袁氏也是一種規範,一種模式,一種施仁義於天下的範本。

這就是真正的新開局。

高順也有點感慨,道:“雖已回徐州,然而不敢稍怠,唯恐有錯失而生亂。因此,待安定了袁軍以後,方得來此。多謝陳相,待將事務交接一二,順再歇一兩日便可。”

他本就是以軍旅為生的人,說是要歇,只怕也未必能歇得住。袁氏新來,他哪裡能放心啊,這個時候,是磨合的初期,他得更盡心,以後他暫不出徵,只專門的盯這個事了,直到磨合完全順利了為止。

同時,也是駐守徐州大本營。

高順對自己的職責很清楚。不急不躁的,十分穩妥。

“也只有高將軍這般的性情,才能順利的將袁氏軍送回徐州來。”賈詡笑道:“女公子不會看錯人。”

“幸不辱命。”高順道:“職責所在,唯死忠而已。”

“這一路也多虧了高將軍,若非如此,只恐計已成計矣,徐州必陷入失德失仁失義的名聲中去,只會越來越糟,越陷越深,這一路,只恐外人不知有多驚險。”陳珪道:“成則王侯,敗則賊寇啊。”

若是袁耀與劉琦真的死在路上,不用猜,外面都會說是呂布假仁假義,根本容不下袁氏,一切都是套路袁耀到半路殺掉的,徐州根本不會容人,呂布本就有黑歷史,發生這樣的事,沒有人不會這樣想,牆倒眾人推,名聲一敗塗地,像攤爛泥,再塗也塗不上牆了。

真到那個局面,便是他們再智計千里,便是呂嫻再有本事,徐州也只會苟延殘喘,再無前程與任何可能了,最後被人吞掉。

這個時候,名聲一爛,影響的何止是後續的謀略進展,而是整個的落敗。

這在封建時代,這樣的名聲,是致命的。

事不過三,呂布若是再有這第三回,他的形象,只會讓人心離散,離他而去,而諸侯既敗,也不會降,既使降,也絕不奔,一時伏首,也會叛出,並且還佔據著義字。

真落到這個局面,對徐州來說,絕對是完全被動的。

現在光想一想,都覺得心有餘悸。

所以他們覺得高順才是真正的功臣,大功臣。

這其中的驚險,若不是高順小心翼翼,若不是高順力求穩妥,日夜緊盯,把控局勢,就不可能將這麼多人這樣平靜的送回徐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