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對這個女兒生出無限依賴之心來,道:“吾兒教我!”

呂嫻道:“尊漢室,奉天子。過難關,圖發展。以待時勢,再謀自立。在能立足天下之前,萬不可稍露出半分的雄心壯志來!”

呂布聽明白了,點頭。

眾人看不起呂布,這倒也是好事,所有人認為他是威脅,然而卻不是大威脅,因為他雖猛,卻無智,遲早可圖。

呂布這個蠢腦瓜,倒是可以矇騙眾人一時。

畢竟客觀印象是很難改變的。

藏拙其志。是眼下呂布應該做的。

“眾圖劉備,我父當保劉備。”呂嫻道。劉備算是一條後路吧,他日呂布若不可立,至少劉備,看在呂布無威之上,可以相容。雖然難容,至少,對劉備施以仁恩,劉備他日顧忌天下悠悠之口,也不會對呂布殺之,頂多借刀殺人。

這算是最後的絕路,不得不選的路了。

若是呂布可立,自然立,倘真的爛泥扶不上牆,至少還有一個生的機會。只是呂布這樣的人,呂嫻實在看不得他卑躬屈膝,被人主猜忌。

若不可立,他日連劉備都不相容,只還是一個死字。

劉備算是極愛惜羽毛和名聲的人,這是他的立身圖久之本。

若是呂布稍加恩德,以後呂布若真的走入絕境,劉備便是顧忌天下人的看法,也不至於在明面上對呂布如何。

這只是呂嫻的一個妄想,因為她到現在也沒有辦法確定,呂布究竟可不可扶。也許,終究只是她妄想。

既已決定要與曹操為敵,便要在劉備這裡施以恩德。不管於公於私,都必須這麼做。

只是,寄生之希望於旁人身上,終究是讓呂嫻心中慼慼然,無法明狀的悲哀,這不符合她的存世法則,然而,在這個時代,在呂布的未來身上,她只有如此……

“我父與曹操要對立,做好準備了嗎?!”呂嫻道:“這是最難的一條路,然而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條路。”

呂布正色道:“吾聽吾兒的,自當長久發展。以謀出路。”

“曹操勢大,他日他定會圖袁術,袁紹,直至有一日,他面南東向,橫掃天下,他勢若成,我父斷無半分可圖之力,曹操勢要東向,而我父便勢必要連結袁紹諸人,共抗曹操,只要如此,才能謀得發展的時機,爭取到時間,壯大自身。”呂嫻道。

“然而袁術袁紹等人,必不聽我。”呂布道。

“沒有真正得心的人,然而只要目的一樣,便能聽,他們不欲圖曹操嗎?!”呂嫻笑道:“既與我父相同,又曉以利害,給出利益,自然可圖。這局面只是暫時的,暫時的平衡,是發展徐州的最好時機。”

“吾兒是說,拖延曹操圖諸侯的時間?”呂布道:“可是,眾諸侯勢大,他怎可圖之?!”

“父親忘了,曹操手上有天子,借天子之名,麾師號令天下諸侯,袁術袁紹再勢大,一則不齊心,二則也不可忽略天子之詔。所以曹操控制住局面,只是遲早而已。”

呂布聽明白,心中凜然,慌道:“若此,徒之奈何。”

“曹操脅漢室,號令群雄,而群雄莫能擋,天下諸侯不齊心,只欲發展自身,袁術更是欲自立為帝,而此時我父應該站出來,奉天子名義,聯結諸侯,共誅曹賊……”呂嫻道。

“這,”呂布臉色微變,道:“若此公然,曹操必發兵至,以懾諸侯!”

“難道不若此,曹操就不發兵圖我父了嗎?!”呂嫻道:“他若要圖袁術,必定要先除父親,如此才可安心,不然腹背受敵。既怎麼都是敵對,為何父親不佔握主動?!”

呂布心中略有點茫然,“主動?!”

“難道只想被動挨打?”呂嫻道:“若是如此,不如等死便好。無須再謀國謀天下了。”

呂布臉色變了又變。

呂嫻看他如此,冷笑道:“難怪天下人輕視我父,我看父親真如他們所想一樣,膽色配不上英勇。堂堂大丈夫,為何心生怯意?一個曹操,就叫你嚇成這樣?”

呂嫻指著天下十三州的地圖,道:“想爭天下,就憑你現在這個熊樣,是妄想!”

呂布也被激怒,道:“誰說我呂布無膽色?!”

“那便是不懼曹操之勢了?!”呂嫻道:“父親最好做好主動謀求的覺悟,以為安居徐州,縮在窩裡,天下是上天送到父親手中嗎?!別說什麼天下不天下了,便是曹操,明年便容不下你!”

“區區一個曹操,我呂布何懼他來攻?!”呂布怒道:“我兒休輕視於我!”

呂嫻嘆道:“那便好。父親根基尚淺,名聲又差。必須要尊敬賢良,方可得眾人之心,爭取時間,立足徐州,才能真正的圖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