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道:“我兒若有計,為父願請教。”

呂嫻笑了,見他虎眸灼灼,似已立定決心,這才鬆了一口氣。她便是圖謀再多,若是呂布不認同,也是打了水漂。

“尊天子,奉漢室,是第一步,打出旗號,洗刷名聲。第二步,連結諸侯,發出檄文,第三步,便是一場死戰,曹操來攻,徐州若保,則父親汙名則去,併名震天下,便能真正的立足了,若是敗,敗死族滅!”呂嫻道。

“而明日,需要父親聯結劉備,我需要父親逼他歃血為盟,共圖曹操,”呂嫻道:“劉備重視盟誓,只要他發下盟誓,必可為父親外援,他麾下有關張二將,有他們相助,何懼曹操。”

呂布道:“我聽嫻兒的。”

終於聽進去了,這長線的發展。

如今的呂布名聲爛到連立足都不能,第一步便是要洗白和立足啊。光這第一步就已經是難得不得了。

“只是關張二將,又有何勇?!加起來也打不過我。”呂布得意的道。

“父親又犯了輕人的毛病了?”呂嫻正色道:“一個以己之勇輕於他人的人,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嗎?!既他們二人都不是你的對手,為何他們都看不起你?!父親就沒想過自身的原因?!”

呂布怒,道:“那是他們氣量狹小。”

“我看他們氣量倒挺大的,你奪了劉備的徐州,他們還能容得下你,便是氣量很大了,若不是打不過你,早殺了你。”呂嫻道。

呂布憤憤上臉,無言以對。

“父親,謙虛,才能真正的服人之心,”呂嫻道:“明日萬不可如此。父親還記得一百條嗎?!”

“記得,”呂布悶悶的道:“前兩條我都一直背記於心呢。”

“再加幾條吧,”呂嫻道:“一,不可自尊己功,而施恩邀功,轅門射戟之事,父親萬不可再提了。二,不可自誇自己,卑於人下,方可得人之心,不可恃己之勇再輕於人。三,明日不準發怒,倘張飛罵你,你只能笑,不能怒!”

“前兩條可以做到,然而第三條,憑什麼?!張飛算甚人?我憑什麼忍他?!”

呂嫻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看來父親的極限也止是如此了。也罷,父親既不聽,我也不操這個心,待曹操攻來,徐州或降或受死,也省得了些力氣。”

見呂嫻欲走,呂布忙拉住她,道:“嫻兒,父親聽你便是。明日我必不怒!”

呂嫻真的想叮囑的事情太多了,一時竟多到說不完。而呂布這個腦力,怕是叮囑再多,他不光悟不出來,而且還記不住。

為了應付明日的考試,她也必須要讓他抱抱佛腳。不說成績能進一大步,至少能把事情給辦成了就行。

“張飛若要罵你,你便只當是我在罵你,若我罵父親,父親會殺我否?!”呂嫻道。

呂布搖頭,道:“但還是會生氣。”

呂嫻重新坐了下來,道:“我教父親一個辦法,倘若實在是生氣,便看著腳尖數數,數到一百還不消火,便數到一千,轉移一下注意力。”

呂布想了想,道:“我記住了。一定做到!”說罷怕呂嫻不信,還豎著手指對天要作咒。

呂嫻笑了笑道:“非我勉強父親,只是父有大勇,卻無忠,無人可容,必殺之除後患。父親有大才,卻又無大志,又怎麼能霸守一方?!既不能屈居於人下,又無志於人上,天下雖大,無我父所立足爾!”

呂布心中惶惶,如醍醐灌頂,道:“我兒知我……”

“父親心中當有自強之心,萬不可有圖靠旁人之念,旁人皆不可信,不可靠,要靠便要靠自身。既已立下志向,為何連怒氣也不能忍?!”呂嫻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其志,吾父無志,早晚被眾人戲耍如嬰兒,吾父莫非連匹夫也不如?!”

呂布羞慚不已,道:“為父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