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就在亭子裡上了茶水,三人就坐了,張遼和高順只是默然無語,只有陳宮施施然的坐下,竟倒了茶喝。

二人有一肚子話想說,然而看著陳宮一言不發,只十分悠然的樣子,也是半晌無語。

話頭太多,一時之間,竟無從談起了。

呂嫻鬱悶的要命,回屋途中看到下人們亂七八糟的跑動,也沒人出來管管,她的頭就開始跳。

她忍著氣,回了屋將狼狽的自己收拾了一下,又重新洗漱了,再換了一套勁裝,這才收整了心情,不敢叫三人久等,忙又回了亭子。

此時天色已經漸黑了,侍人們忙掌上了燈火前來。

呂嫻又叫她們去備宴席。

天氣算好,早已開春,日漸轉暖,晚上在亭子裡並不算冷。

四人坐了,竟一時無話。

陳宮看呂嫻只悶坐著抬首看天,便道:“女公子在看什麼?!”

“夜觀天象。”呂嫻道。

陳宮來了興趣,道:“女公子竟對天象有鑽研?”

“非也,說夜觀天象,只為自己臉上貼金,其實我是苦悶,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呂嫻道:“公臺,高將軍,張將軍,我是愁啊,我父這性子,你們跟他許久,想必也是知道的……”

“我父身邊多有賢能,他不光不能盡用之,反而會眾叛親離,”呂嫻道:“今天的事三位也看到了,我若是他的將領,心裡是瞧不上他的,表面會勸說這破事,然而,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嘲諷……”

“月之光華,才令群星聚集,可他偏偏是太陽,不光照的旁人無光,而且還刺人眼睛,”呂嫻道:“誰願傾心歸附於他,追隨一時,能長久乎?”

張遼與高順聽了,也有點喪氣,更顯沉默與愁容。

“這家裡也亂糟糟的,他一個家都治不好,城裡呢,也全無規劃,對手下將領,官員,風氣更是亂七八糟,不識忠良,不知好歹,”呂嫻起了身,道:“雖有虎猛,卻無虎威,內不能治家,外不能御下,誰人肯服他?!他這樣的人,遲早要眾叛親離,內外一起滅殺。”

說罷竟是哭了。

呂嫻自穿來,還真沒哭過,此時真的是被呂布給氣哭了。

想她也算優秀的軍旅之人了,竟被這呂布給氣出好歹來。

一時心中悲涼至極。在現代好好的日子不過,穿來這兒受這擔心和閒氣。

她沒有什麼爭雄天下的大志,只想來了便好好活下去,可她爹偏生是呂布。

呂布這樣的人,若是不圖進取,早晚得死,她身為其女,呂布一死,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哪怕只是個普通點的出身也是好的。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實在是叫人心灰。

呂布這性子,就猶如那扶不上牆的爛泥,難以成事。不能立威,雖猛,能御下嗎?!

她難過了,呂嫻卻知道自己,是真的入戲了。她已經做不了局外人。

陳宮看她真傷心了,忙勸解道:“既知如此,女公子合當常規勸才是,主公便是聽不進我等言語,女公子卻是主公愛女,必定是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