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如何稱呼你老人家?我想今晚在鎮上投宿,住哪裡好?”張青峰牽著馬,慢慢走在老人身邊道。

小牛好生調皮,眯著眼去馬身上聞嗅。

老人笑著道:“我是本地菜農梁老漢,在這鎮上租了幾畝地,以養牛種菜為生。這不,我剛剛帶小牛去鎮外坡地吃草回來。”一邊說,一邊拍了小牛的頭一下。

小牛轉頭望了他一眼,露出像孩子似依戀的眼神,輕輕叫了兩聲。張青峰看著眼前的溫馨畫面道:“梁大爺,這隻小牛好像你的孩子一般。”

梁大爺道:“你跟著我走,我帶你去鎮上最好的太白酒樓。太白樓的酒最好,是用高山上湖裡的雪水釀造的,叫作‘太白仙翁’。不過這酒太貴,過往達官貴人和富商才喝得起,老漢只在過年的時候偶爾去打一斤。”

說起美酒,梁大爺眼神也亮了起來,嘴角也堆起笑容。

行出一里來地,只見路邊一座三層樓酒矗立道邊,門口粗竹竿上掛著一面酒招旗,在晚風中獵獵作響,上面繡著 “太白酒樓”四個金邊大字。

酒樓門邊有夥計在門口迎客,遠遠看見張青峰到來,便上前牽馬引路。張青峰道:“梁大爺,請稍候片刻,我還有事找你,寫好房就出來。”梁大爺不明所以,牽了牛在不遠處道邊等候。

張青峰來到櫃檯,摸出五兩銀子擺在櫃檯道:“給我寫間上房,馬上再用酒葫蘆給我打五斤上品‘太白仙翁’,我要送人。掌櫃見銀子閃閃發亮,歡喜道:“好勒,馬上給貴賓安排!”

張青峰拿著酒葫蘆走到梁大爺面前道:“梁大爺,感謝你今日帶路,送你老五斤上品‘太白仙翁’嚐嚐。

梁大爺喜歡得有些手足無措,道:“這如何使得,我只是順道給你帶路而已。”說話間,眼眸不自覺便看了葫蘆酒兩眼,手也不自覺地伸出接下酒葫蘆。

張青峰笑道:“不過小小心意,還請笑納。梁大爺,告訴我你家住址,明日我去找你。我人生地不熟,想在本地帶點新鮮的山間野味回老家,還要請你老人家幫忙。”

梁老漢拍著胸口道:“我老漢在這方圓十里還是有些頭面,你明日到前面二里地遠處的梁家村梁家巷,找菜農梁老漢便是,野味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張青峰目送老漢歡喜離去,自去房間住宿不提。

張青峰去客棧房間放好包袱,出了房間,上到太白酒樓的三樓,憑窗選了一個面山的座位坐下。極目遠眺,但見太白山巍然挺立,秋風浩蕩,吹送來山中林木山草清香,令心中好不愜意。

夥計殷勤地上前為他倒茶,推薦本地美食。張青峰點了三道太白本地特色菜:柴火土雞、太白真菌湯和太白農家野菜餅。

待到他第一道菜“柴火土雞”送上來時,聽得樓梯響,上來兩位書生裝扮的客人,都穿著寬博長衫,頭頂戴著方正的“山谷巾”,手拿摺扇。兩人來到張青峰旁邊,一人道:”鍾秀才請坐上座。”一人道:“狄秀才請坐上座。”

狄秀才道:“鍾秀才年長我兩歲,理當坐上位。”鍾秀才道:“狄秀才先於我考中秀才,理應坐上位。” 狄秀才道:“鍾秀才學富五車……”張青峰見兩人為座次推讓半天,實在迂腐,不由暗暗好笑,便道:“按尋常之禮儀,該是年長者坐上座。”兩人聽了,微一點頭,按年歲依禮坐下。

張青峰正一邊津津有味品嚐柴火土雞,一邊醉心眺望太白山景,忽覺背上一道寒光射到,心間頓時似有重壓一般。轉頭望去,見又上來兩人。

當先一人是一位二十歲上下青年,手中提一條布裹住的兵器,穿著粗麻布衣衫,面大而方,廣額劍眉,一雙虎目精光閃爍,顧盼之間,威風凜凜。走在青年身後的是一位九尺大漢,身似黑塔,面如黑漆,殺氣騰騰,背上揹負著兩條四稜鑌鐵鐧。

兩人走到張青峰身側的小桌邊,將兵器靠牆而放。張青峰豎耳細聽,聽得兩件兵器觸地之時發出沉悶之響,心中道:“以落地聲判斷,兩樣兵器想來皆有四五十斤,不是高手絕對難以舞動。”

兩人選桌坐下,張青峰不由向隔桌兩人望去。青年知覺敏銳異常,張青峰目光剛落到他身上,青年也轉頭看他,一雙虎目將張青峰目光鎖住。

寒光籠罩之下,張青峰看那青年身形雖然只比尋常男子稍微高大一些,衣著也極為普通,但不知為何,坐在他身邊的威猛黑臉大漢和他氣勢相比,卻遠遠不及。

青年端坐穩如泰山,身姿遒勁挺拔,似乎蘊含無窮之力,看了張青峰一眼,便轉頭喝茶。黑臉大漢叫來夥計,給青年斟上茶水,點了幾樣小菜,問道:“大哥,可否點斤酒喝?”青年道:“不點。”

黑臉大漢苦笑一下,有些無奈道:“聽說這裡的‘太白仙翁酒’可是出名的醇美醉人,不喝可惜了,不過我們的盤纏帶得實在不多。”青年一言不發,低頭沉思起來。

張青峰聽其所言,推測兩人都想喝酒卻因酒貴不捨得喝,當下抱拳道:“小弟孤身一人至此,見太白美景無雙,頗想對酒當歌,只是一人難以成歡,故小弟想斗膽叫兩斤美酒,移桌與兩位英雄暢飲一番如何?”

從劍門關走時,李將軍感激他為剪除山匪盡心盡力,饋贈了五十兩白銀。張青峰手中寬裕,見兩人一副英雄氣概,便想結交兩人。

黑臉大漢喜道:“小兄弟長得俊朗,說話又好聽,那自然好。”青年轉眼看張青峰,眼中似有戒備之色。張青峰報以誠懇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