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何逸君睜著眼睛,嘴唇凍得烏青,陣陣寒意直透骨髓,一串串氣泡從她的牙關冒出浮到水面之上。

車廂另一邊,兩個技術人員正在對嘔吐物留存取樣,準備送往仁心醫院做進一步檢測,以確定其中是否含有藥品以及藥品種類。

這不是小題大做,在缺乏戒斷藥物的民國,一旦染上藥癮,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還好,樣品送到醫院後,技術人員未在何逸君的嘔吐物和血液中發現任何藥品成分。

五個小時後,裹著羊毛毯的何逸君坐在左重的辦公室裡,手中握著一杯熱茶,口中述說著此次偵查過程和收穫。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司馬玲瓏可能在利用鍾笑、項芳這些年輕的女性會員,透過教導她們心理控制術來發展鼴鼠。

這種手段很隱蔽也很有效,沒有經過特殊訓練或者意志薄弱者,面對心理控制術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左重自然知道“心理控制術”的危害,他不禁佩服起司馬玲瓏以及其背後的人,竟然用撈┴女的手段來套取情報,真是太損了。

不怕壞人會打架,就怕壞人有文化,這話果然沒錯。

在情報領域,心理控制比老一套的收買、威逼更有發展前景,可以在不知不覺中讓目標落入陷阱,就像是卞吉超。

那小子到現在都不相信“溫柔善良”的鐘笑是間諜,有句話咋說來著,對,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要不是某人催得緊,左重真想讓歸有光用CPU(懂得哈)跟項芳較量較量,看看誰更厲害。

淦,魔法對轟了屬於是。

左重感慨了一會,又問何逸君:“能不能確定,司馬玲瓏是用什麼方法讓鍾笑等人聽命的?”

鍾笑、項芳家境優渥,用錢和權勢很難讓她們自願去策反鼴鼠,除非金蘭會跟東亞俱樂部一樣,靠藥品控制下線。

這也是為什麼何逸君一從金蘭會出來,左重就安排了冰水、輸液,但檢測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這說明司馬玲瓏一定有其它方法控制手下,搞清楚這一點是接下來調查的重點。

何逸君搖搖頭,腦子裡不斷回憶著司馬玲瓏說的話,猛然間她抓起了一絲靈感,緩緩開口道。

“副座,既然金蘭會能靠心理控制發展鼴鼠,那會不會用同樣的手段控制鍾笑她們,比如……”

“等等。”

左重出言打斷了何逸君,又拿出歸有光和項芳在打銅街見面的行動日誌仔細檢視,最後一拍桌子,原來如此!

狡猾的狗東西,竟然用這招發展女性鼴鼠,他一把拿起桌上的電話,接通後告訴對面。

“叫鄔處長回來見我。”

放下話筒,左重讓何逸君從秘密通道返回安全屋,繼續扮演“邵瑛”,這個馬來亞華僑的假身份還有利用價值,暫時不能曝光。

不過用不了多久對方就可以恢復身份,前提是他的猜測沒錯,籠罩在司馬玲瓏和金蘭會頭頂的神秘面紗已然掀開一角,現在就差證實了。

正在鍾笑家附近監視的鄔春陽收到通知,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羅家灣,與左重密談後再次離開。

第二天一早,項芳接到了“張修平”的電話,電話裡“張修平”約其見面,還說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與她商議。

滿頭霧水的項芳記下見面地址和時間,來不及跟父母打招呼,急匆匆出門叫了頂滑竿前去赴約。

坐在滑竿上走了一段距離,項芳發覺街面上到處都是警察和便衣特務,不時有男性路人被攔下盤查。

當看到特務不由分說地將一個行人推上囚車,她捏著坤包的手指指節微微泛白,待恢復平靜後目視前方不再看街道兩邊。

沿途經過數輪檢查,滑竿最終停在了公園門口,項芳遞給其中一個轎伕幾張法幣,下轎走了進去。

時近寒冬,狂風將園中的落葉掃落在步道上,踩上去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又一陣風吹來,破落一地的葉片也隨之在空中翩翩起舞。

一片蕭瑟中,項芳出現在公園偏僻處的涼亭裡,她不停來回踱步並低頭看向手錶,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終於,在距離約定見面時間還有不到半分鐘時,遠處樹林中走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項芳苦等多時的“張修平”。

只是一個對視,兩人便都朝著對方跑去,如果忽略男主角的樣貌,此情此景倒是跟後世偶像劇有幾分相像,起碼得拍十幾個慢鏡頭。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