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君內心震驚,表面上卻裝作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聽著司馬玲瓏給自己和其他人講解心理控制技巧,茶几上的水一口都沒有動。

現在她可以肯定目標是職業情報人員,在對方的地盤上,最好什麼東西都不要碰。

但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司馬玲瓏傳授完經驗,看到何逸君沒有喝水,立刻關切的說了一句。

“邵小姐,是不是這種錫蘭紅茶不合你的口味,沒關係,我讓新來的傭人為你重新倒一杯,保管你滿意。”

正當何逸君進退兩難時,司馬玲瓏拍手叫來一位面板黝黑的女傭,隨口報了個茶飲的名字——“拉茶”。

這是一種馬來亞本地奶茶,近幾年剛剛出現,口味香甜醇厚,很受馬來亞華人女性的喜愛。

話音未落,那位女傭便淡定地拿出兩個茶壺,在眾人面前表演起來,她的動作嫻熟,很快一杯充滿泡沫的拉茶就送到了何逸君的手上。

看著香氣四溢的拉茶,何逸君感到驚愕,連這麼冷僻的飲品都能製作,金蘭會的準備很充分。

來不及多想,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喝完還對司馬玲瓏舉了舉杯子,示意味道不錯。

司馬玲瓏夾起一根香菸,划著火柴點燃菸頭,指著女傭紅唇微動,沙啞的聲音中有股子說不出的風情。

“邵小姐滿意就好,自從聽孔小姐說了你的事,我便差人去馬來亞找到了這位精通諸多馬來菜餚和小吃的女侍者。

她曾在英國人的總督府廚房工作多年,手藝不錯,以後你若是想念家鄉味道就與她說,二位打個招呼吧。”

女傭立刻彎下腰,用馬來亞本地的土著語向何逸君問了聲好,態度甚是恭敬。

何逸君同樣用馬來亞語回覆,口音中還帶了南洋華人特有的腔調,口音一聽就與當地人有所不同。

兩人交談的時候,司馬玲瓏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慵懶地靠到項芳耳旁說道。

“聽說項小姐最近認識了一位抗日英雄,怎麼樣,什麼時候帶出來給我們看一看?”

鍾笑和其餘幾人也好奇地看向項芳,何逸君和馬來亞“老鄉”套著近乎,耳朵卻時刻聽著這邊的動靜。

項芳面色一紅,將自己和“張修平”的事說了一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就連項父託人調查“張修平”這件事都沒有隱瞞。

得知項父已經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抗日英雄查了個底掉,司馬玲瓏捂嘴輕笑,口中調侃。

“瞧瞧,要不說這做父母的有操不完的心呢,多虧張上尉跟腳清楚,沒藏著壞心思,不然就該有麻煩嘍。

項先生當年在江湖上也是數得著的人物,手下幾百個身強力壯的船伕和鹽工,最不怕的就是別有用心的人。”

跟女傭聊完的何逸君總覺得司馬玲瓏話中有話,像是在敲打自己,於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司馬玲瓏看看手錶,抬起頭:“邵小姐,抱歉了,我和鍾小姐她們還有些體己話要說,要不您先回去?”

何逸君明白對方的意思,馬上起身禮貌告辭,在女傭的陪同下走出金蘭會大門坐上了汽車。

對司機說了句出發,她靠在後排座位上閉上了眼睛,車輛在顛簸的道路上行駛了幾分鐘,前方駕駛位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在裡面吃東西了嗎,座位下方有紙袋,立刻催吐。”

左重戴著鴨舌帽,一邊操縱汽車一邊輕聲提醒,目光不時掃過後視鏡中的何逸君。

何逸君收到命令搖下車窗,拉上了車窗的窗簾,低頭取出牛皮紙袋,將手指伸進嘴裡。

聽著接連不斷的嘔吐聲,左重猛打方向拐入了一條筆直的公路,腳下猛踩油門加快了速度,將氣味和有可能的跟蹤者統統拋在身後。

又開了兩分鐘,確定後面沒有盯梢,他再次轉向開進了一條小巷,裡面停著一輛廂式貨車。

“下車。”

汽車剛剛停穩,左重便說出了行動指令,何逸君拎著紙袋推開車門快步跑向貨車。

緊接著,一個服裝、髮型與她相似的女特務坐上了她的位置,下一刻轎車再次啟動。

瞥了一眼黑黢黢的巷子,左重倒車駛離,繼續開向“邵瑛”的住所,周圍的小特務也結束了警戒。

與此同時,走進車廂的何逸君脫掉外套,躺進了裝滿冰水的浴缸內,一名女醫生將連線著生理鹽水的針頭插┴進了她的靜脈。

冰水可以讓人的體溫迅速下降,減緩血液流通速度,以此來降低身體對於藥物的吸收效率。

生理鹽水則可以稀釋血液中的藥品含量,順帶幫她補充體力,否則正常人很難在這麼低的溫度下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