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駐民國大使白龍度被襲的當晚,密碼檢譯所兩位所長跟隨左重走進了一間陰暗但還算乾淨的審訊室,看著屋裡隨處可見的刑具悄悄嚥了咽口水。

早就聽說特務處手段殘忍,不少間諜被這些殺材活活打死,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要求陪審的原因,畢竟培養一批熟練的密碼研究人員確實非常不容易。

如果都死在了審訊室,針對日本人密電的破譯工作怎麼辦,上峰可不會管其它的,想到這裡,所長溫鬱慶臉色變得難看,不死心的跟左重聊了起來。

“左副處長,剛剛人多眼雜不便多問,貴處究竟找到了什麼證據可以證明研究組人員涉及到了洩密案件,還請仔細說一說,我認為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陳實、霍興堯等人工作一向兢兢業業,從來沒出過差錯,經手的絕密情報也從未流出,如果他們中間有間諜,以前為什麼沒暴露,這點我很不理解。”

“是啊,左上校,如今滬上大戰在即,很多電文等著破解,您應該知道破譯的重要性,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一旦拖下去勢必會影響我們的正常工作。”

檢譯所副所長王維慶也在一旁幫腔,俗話說屁股決定腦袋,以他們兩人的職位說出這樣的話倒是合理,畢竟沒有哪個長官想看到自己手下出現內鬼。

面對質疑,左重沒有做正面回答,打了個哈哈:“證據嘛,肯定是會讓二位看到,但不是現在,我們還是先提審吧,就從愛崗敬業的陳實陳組長開始。

不過我要提醒溫所長和王副所長一句,審訊過程中你們最好不要插話,否則難免有串供的嫌疑,到時即使我相信二位,出於職責也必須將你們留下。”

說完,他對站在門口的沈東新點點頭,示意對方將人帶來,然後將溫鬱慶和王維慶丟在一邊,自顧自開啟卷宗,低聲和古琦商量起審訊的具體方案。

幾分鐘後,

走廊裡傳來來一陣腳步聲。

隨著鐵門嘎吱一聲開啟,陳實戴著械具磨磨蹭蹭地走了進來,由於腳鐐過於沉重的緣故,入門時還打了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可口中依然在喊個不停。

“放開我,你們特務處到底想幹什麼,別以為老子是可以任由欺負的孤魂野鬼,我要向陳局長控訴伱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所長你們快救救我啊。”

看到坐在那的溫、王,陳實猶見到救星一般立刻衝了過去,抓著對方面前的桌子苦苦哀求,可是兩人剛剛被左重警告過,聞言張了張嘴又趕緊閉上。

求救無門的陳實滿臉絕望,直至被幾個膀大腰圓的特務強行拖走固定在審訊椅上,看著屋內熊熊燃燒的碳火爐,此人面露緊張,雙腿不自覺地顫抖。

左重笑眯眯看著他,待到所有人安靜下來,輕輕咳嗽一聲:“陳先生,你應當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也應當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接下來將要面對什麼。

大家都是都是專業的,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你還是老老實實交待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任務吧,免得白受一遍罪,別指望上司能救你,這裡,我說了算!”

“左副…”

“恩?”

溫鬱慶聽到左重的威脅頓時坐不住了,想要出聲阻止,可剛剛開口就被打斷,面色不善的特務們還湊了過來,同時手上不經意間摸了摸腰間的配槍。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得低頭,溫鬱慶只好止住話頭,無奈的看著手下,準備聽聽對方會怎麼回答特務處的問題,心中七上八下,生怕真的出什麼問題。

陳實見到這幕,情緒變得異常激動:“我聽不懂你說的話,我的任務是研究日本人的電文,沒有其它身份,這一點中央審計局的陳局長可以為我作證。

我不明白,敵人都已經快要打到滬上和金陵了,你們這些人為什麼還在搞栽贓陷害,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對付日本人,免得成為民族的罪人遺臭萬年。”

啪啪啪啪……

左重微笑著鼓起了掌,能在這種環境下有如此表現,說明對方的信仰和意志是堅定的,至少現階段是這樣,畢竟審訊椅上保持鎮定不是件容易的事。

後世有人把審訊椅戲稱為後悔椅是有原因的,別說正常人,就連受過訓練的特工也不能保證,自己在擁有巨大心理優勢的審訊者面前可以泰然處之。

拉陳局長入局更是步妙棋,此人是二陳的叔叔,也是某人把兄弟的胞弟,在果黨內頗有威望,與溫鬱慶之間還有著親屬關係,陳實這麼回答就對了。